那些红酒从几千上万,到十几万、几十万的都有,黎安又不认识,摸着哪瓶就拿哪瓶,牛嚼牡丹一样往肚子里灌。
曾竞一点都不生气,得空了还教他怎么品红酒尝雪茄,曾竞喜欢看他醉意朦胧的样子,说只要你喜欢哪个,就和我秘书说,管够给你喝。
黎安笑得一脸天真,说我哪懂那个啊,要不您就挑贵的买吧,反正贵的肯定都是好的。
曾竞是真的很喜欢他这个天真又放砀的性格,主要是也玩得开,不会挑三拣四,让他各方面体验都相当满意,几个亿的项目不到半个月就和白墨敲定下来。
签约第二天白墨就给黎安发信息,说一切处理妥当,让他自己想办法脱身。
黎安当时还沉在宿醉里爬不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就把消息删除了,心里想着,真好,终于可以结束了!
隔天趁着曾竞出差,黎安寻个身体不适的借口,让曾竞的生活秘书送他去医院,然后又趁着人家去拿药的功夫儿,溜出医院直接打车回了家。
他家几个月没打扫通风,地上铺着一层灰,空气里都是陈旧憋闷的味道,黎安连鞋都懒得换,就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下午呆。到天擦黑的时候才像大梦初醒般下地走动两圈,他又站在置物架前好一会儿,那上面是他收集的二次元正版手办,每只都是心头好,然后摸出手机打开信息界面,韩祎仍然在契而不舍的给他发信息,每天都要发过来四五条,只是遣词越来越沉重绝望。
“我挺好的,没事了。”黎安对着手机幽幽的冷光喃喃自语,却并没有真正回复几个字给信息那头还在殷殷期盼他的人。
黎安借着楼外暗淡的照明灯光,从杂物柜里捧出个医药箱,那里面都是以往生病从医院开出来,但没等吃完,病就痊愈的残装药,有治感冒的、退烧的、助消化的、止泄的,还有清热解毒的中成药,他又从厨房里拿出碗勺,然后正襟危坐在餐桌旁,把药箱里陈年累月的残药一粒粒抠出来放进碗里,最后竟也装了满满一碗。
他是真的累了,也够了,想结束了,趁着白墨撒诉,抓紧时间连自己都一块儿结束掉。
黎安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坐在餐桌旁,像吃饭一样用勺子把一大碗杂药一口一口塞进嘴里吞下肚子。
他能感觉到体温明显在一点点下降,大概是退烧药在起作用;
然后睡意渐浓,这个肯定是感冒药的效果;
眼前越来越黑,虽然没开灯但很快他发现连窗外暗淡的照明光也消失在眼前;
再就是胃里的顿疼,他不确定是因为一天没进食还是因为药物的原因……
黑暗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噗通一声,黎安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再发出一点动静。
鼻息间都是酸腐的味道,喉咙里像被火燎过一样,又疼又苦,黎安身体在黑暗里抽搐了一下,一股味道像腐蚀ye一样的胃内分泌物裹着还没完全融解的药片从食道呛上来冲入口腔,黎安的意识是模糊的,他侧卧在地板上,发出微弱的低yin。
这太难受了,太疼了,胃里像有两把搅rou刀在翻滚,眼前一片斑斓,四肢冰冷,无法控制身体了,这是真真切切的求生无路,求死无门。
黎安以为很快就到头,可尽头总是在一步之遥。疼痛尖锐,无力混沌,寒冷刺骨,这些恐怖的感受都在黑暗里把他的身体越缠越紧。
为什么连死都这么难?
如果不是畏高,应该选择坠楼的,那样多痛快!
“嗡嗡嗡……嗡嗡嗡……”是被静音的手机发出的震动声。
黎安的眼前仍然斑驳一片,但听觉很清晰,他寻着声音奋力挪动身体,因为手脚都不太听使唤,只能一寸寸向着声响靠近。
万幸,对方没有因为不耐烦而挂断电话。
冰冷的指尖依靠记忆中的位置划屏接听,黎安不管对方说什么,只勉力张嘴,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把声音挤出来,断断续续报出自己居住的小区,楼号,房间号,他说了两遍,然后脱力的躺在地上,他听见有人在电话里叫他的名字,那个声音却是他近半个月来全部的噩梦。
接着又是暗无天日的漫长等待,他的意识断断续续,他不怕死,但真的疼怕了……我上辈子是替灭霸打过响指吗?
黎安发出惨烈的尖锐的笑声,人间不值得,人间不值得……想不到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的人竟然是曾竞,他开始希望那个人不要出现,他宁可在家里活活疼死。
曾竞远在LA,当然不可能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但他的生活助理可以,助理在医院搞丢了黎安,只好向老板汇报,老板忙着开会,隔了数个小时才抽空打这么个电话,本意是询问黎安什么意思?他不是玩不起的人,只是这个小朋友着实有些可爱,如果对方想增加砝码,他不介意再给他一些甜头。
没想到电话一接通,听到的就是个垂死挣扎的求救信号。
……
黎安吞药住院的事情过了快一个月白墨才听说,他们给艺人都买了高额的商业医疗保险,确保艺人需要就医时不用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