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没事。”
卡博这么一问,路易只感觉自己脸庞的温度更高了,然而他又不能对侍从说出真相,只好闷闷地回答了一句。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给您拿一杯果汁冰淇淋来,但是按道理来说,这里的温度应该是正好的。”卡博说,他转身从俱乐部的侍者手中接过一个用铜盖子盖着的洁白瓷盘送到桌子上:“玫瑰花俱乐部最近来了一个伊比沙岛那边的厨子,他的拿手好菜是伊比沙岛当地一道叫做‘霍西林德’的菜,您要现在尝一下吗?”
“霍西林德?那是什么?”
这听起来颇有些古怪的菜名叫人好奇非常,路易稍稍把报纸移开了一些,他先悄悄地瞧了一眼卡利斯特,却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他,这无疑让他吓了一跳,于是急忙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把视线转向了卡博送上来的盘子:“这听起来就像一个人的名字。”
“啊,是的, ‘霍西林德’是伊比沙岛传说中一个侠盗的名字,他专门劫富济贫,如果晚上他听到有谁家里吃不上饭了,他就往那个人门口放一袋粮食。”卡博解释说,他看看自己的主人,又看了看路易——这位侍从肯定看出了什么,但他相当聪明地没有问出什么逾越他身份的话来:“于是伊比沙岛的人们为了纪念他,就在每年冬天的时候用汤、鸡蛋、杏仁、糖和rou桂,以及他们能够找到的所有rou类,放在一起做成以他名字命名的菜。”
卡博一边说着,一边揭开了盖在瓷盘上的盖子,于是这道奇特的“霍西林德”就呈现在了路易面前:这道菜整体是ru白色的,看起来就像一个凝固了的牛nai果冻,最顶部洒上了糖霜和炸过的杏仁片作为装饰,而在其下能隐约看到被捣碎了的rou类的影子。
而在尝了一口卡博舀到他碗里的“霍西林德”之后,路易惊奇地发现这道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菜肴居然尝起来相当好吃,迥异于法兰西的做法和调味颇有异国风味;唯一不好的大概是里面的鸡rou被捣碎得太过彻底,乃至于吃起来有一些粘牙。
“这是甜的!”路易对卡博说,他不自觉地又尝了一口:“虽然以前没吃过,但我还挺喜欢这种味道的。”
“听到您这么说,厨子肯定会很高兴的,先生。”卡博说,他看向了自己的主人:“之前我们先生尝到这道‘霍西林德’的时候,他就说您肯定会中意这种口味,今天来之前还特意让人先来预定了,毕竟这道菜做起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这……”
按道理来说此时他应该和卡利斯特说些什么,但路易盯着自己面前的盘子,感觉自己耳朵仍然在火辣辣地烧——他现在可没有勇气和子爵道谢;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卡博说完之后,玫瑰花俱乐部的侍者又送来了几道菜:一盘蛋黄龙虾,洁白的龙虾rou和金黄的蛋黄混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一盘稻米布丁,稻米、香草、牛nai和rou桂的味道结合得恰到好处;还有一盘相当好吃的糯米rou饼,味道简直要叫人拍案叫绝。
如此一来,这倒是让路易暂时得以摆脱了窘迫的境地,而在三道菜肴都送上来之后,卡博带着其他人退出了包间,此时路易才终于有勇气继续和子爵说话了。
“您、您说玛丽·特罗亚和她的情人之间,还有一些事情。”路易说,为了避免再次一头栽进对方的陷阱里,他特意强调了问的是“她”,并且准备随时捂住耳朵、以避免听到一些虔诚的人不应该听到的词语:“她……她当时还干了什么?”
“您确定想要知道?”卡利斯特反问道,他不慌不忙地把手中的报纸给放到了桌子上:“如果我说出来的话,您该不会又指责我吧?毕竟,您刚刚可是要求过我,‘可别再说了’的。”
“我、我……”
路易窘迫得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想了又想,只好为自己刚刚的话道歉:“我很抱歉,刚刚我不该那样对您说话的,拜托了,请您告诉我吧——她曾经做过的事情,会影响到阿尔的安全吗?”
“只要你的朋友不要因为对女人的胃口太好而招惹上她,他就不会有事。”
在欣赏够了路易的窘迫和脸红之后(相当恶劣的爱好!),卡利斯特终于慢悠悠地回答了,他大发慈悲地给路易解释了一下:“玛丽·特罗亚有着超乎于寻常女人的极强报复心,不过这种报复心只用在了她曾经的情人身上——杜蒙认为,她的情人罪行刚被揭发、被送进疯人院的时候,他应该还是清醒而强壮的;不过,他不该轻率地将自己能够从那里出来的所有指望都寄托在特罗亚的身上,没有人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先给了他虚假的希望,然后再一手将这个希望摧毁,于是那个年轻人就真的疯了,所以他最后死在了疯人院里。”
“什么?”
这可真是个叫人脊背发凉的事情,路易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简直想要立刻冲回圣乔治街七十九号去,让阿尔莱德把莫伊娜赶走了——上帝呀,这样一个心狠手辣得能把自己曾经的情人置于死地的女人,谁知道她会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
有了莫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