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路易问,如果不是卡博说他可以向圣母玛丽亚起誓,他简直要怀疑侍从是不是在子爵的示意下有意隐瞒了阿尔莱德的消息了。
“是这样的,法朗坦先生。”卡博说,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真诚:“您也知道,我们先生掌管着杜兰德银行,又很受阿图瓦伯爵殿下的器重,所以很多人都想得到他的接见,以求得到金钱或前途上的捷径;这其中的一些人就算被拒绝了,也还是会想尽各种办法继续求见,让人实在是烦不胜烦。时间久了,杜兰德银行的一些侍从就会在遇到没有事先约定的拜访者时,不经通报我和先生知道就直接把人给打发走——我想德·格朗维尔先生应该就是遇到了这种情况。”
第99章 雾月·阿尔莱德的决定(二)
“啊!路易先生,我知道这位先生说的是什么状况,这种事儿我以前侍候住在这里的一位公爵夫人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干。”
自作主张、胆大妄为的仆人,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把前来拜访的客人给打发走——这种事情听起来简直是那些不入流的中才会出现的桥段,而不太像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家族的下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这让路易着实有些怀疑卡博的说法的真实性,毕竟,他实在无法想象以卡利斯特·德·杜兰德那种强势的性格和作风,竟然能容忍自己身边的侍从这样的做法。
不过,同样作为看门人的通萨尔老爹看起来就对这类事情非常熟悉了,在听到卡博的解释之后,他非常自得地插进话来:“我已经忘了那位公爵夫人姓什么了,也许姓德·佩蒂特,或者德·帕特公爵夫人——她相当漂亮,也有相当多的爱慕者,您懂的,先生,那些人就像苍蝇围着肥rou一样围着她转;不过他们想要进来这里都要经过我的通报,如果他们不给我钱,我就说,‘夫人在休息,她没有拉铃之前,谁也不能打扰’,这时候大部分人都会给我塞银币、好让我放他们走进她的客厅,但总有些傻乎乎的小子什么也不懂……”
路易一开始还以为通萨尔老爹的意思是巴黎贵族的下人都有这一类自作主张的习惯,但他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太对劲起来——什么样的公爵夫人会住在依附上流社会生存的交际花和轻浮公子哥儿聚集的圣乔治街区呢?就算他不是贵族出身,他也能听出不管是德·佩蒂特还是德·帕特,似乎都不太像真正的贵族的姓氏,而且通萨尔老爹还特意强调那位“公爵夫人”非常漂亮和有非常多的爱慕者,也就是说,这座房子原来住的人……
“……他们以为自己的才华和幽默可以抵得上一万一千一百个法郎,实际上没有钱,那些漂亮娘们连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咳、咳咳!”
眼看着通萨尔老爹越说越来劲儿,卡博非常适时地咳嗽起来,打断了看门人的长篇大论:“不好意思,我有些口渴,喉咙也不太舒服,能给我一杯牛nai吗?或者生水也行。”
“您请稍等,先生,我立刻去给您取来。”女仆玛丽说,在卡博出声之前这个姑娘已经发现通萨尔老爹说的话似乎很失礼、而暗地里使劲拉看门人的衣裳了,奈何看门人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的好意;现在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借口,她自然是要立刻抓住的:“老爹,你能帮我拿一下蜡烛,陪我一起去厨房吗?那里太黑了,我害怕。”
“啊呀!你们女孩子真是太麻烦了,这是在家里呢,你还这么胆小!”
虽然这么咕咕哝哝的,但通萨尔老爹还是很高兴地按照玛丽的话去做了。
“这么看来,也许这是巴黎的仆人们之间通行的一种规则吧。”
在看门人和女仆离开之后,为了缓解一下略显尴尬的气氛,路易这么对卡博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期然地又想起了在德·布戈涅子爵府邸的舞会上,那个在卡利斯特的权势下无视了自己的职责、而把子爵放进了他所在的休息室的侍从来。
“也许您是对的,法朗坦先生,毕竟在巴黎,绝对的忠诚是一种比最稀有的钻石还要宝贵的东西。”卡博回答,他的神色毫无异常,似乎完全没有听出通萨尔老爹提到的那位 “公爵夫人”的可疑身份来:“我很抱歉我们的人给德·格朗维尔先生造成了这样的麻烦,我会向大人提议整顿那些耍滑头的下人,以免下次再出现类似的事情的。”
“你不用感到为难,这不过是一个误会而已。”路易说,他看了看客厅墙上那个喷泉型镀银挂钟上的时间,思索了一下是否需要让彼得老爹准备好马车出去寻找他的朋友;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不管是去了哪个区域的杜兰德府邸,阿尔莱德肯定都是找不到他的,那他就必然会再次回到圣乔治街七十九号询问消息,自己只需要在家里等着就好;相比之下,赶紧让卡博从这里离开、免得他的存在让阿尔起疑心似乎是更重要的事情——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他的朋友解释他今晚的离奇遭遇呢!
“时间已经很晚了,卡博先生,既然你已经完成了德·杜兰德子爵先生交给你的任务,我想你可以回去向你的先生复命了。”路易说,他似乎听到了外面的街道上传来隐隐约约的马车车轮驶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