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宫中所以资历高深的御医全都奉命到太傅府为孙大人医治。
高风翰坐在玺书房中处理公务,太医院方樟佩带着药箱一路急行到门口。
“李公公,下官奉命行事,事已办妥,特来禀报王上。”方樟佩微微低身,对着李公公客气的说道。
李公公身子更低以显客气,“方大人稍等,老奴这就去通禀。”
“多谢李公公。”
“下官方樟佩,参见王上!”方樟佩跪地,向高风翰恭敬拜身。
高风翰手虚虚一抬,“免礼。”
玩弄着手上的白玉扳指,神情无丝毫变化,漫不经心开:口“如何了?”
方樟佩低身,“回王上,孙大人的病是多年累积,而如今年岁已高,又…气急攻心,所以才病的厉害。微臣开了药方,孙大人静心调整个一年半载,也就无事了。”
高风翰冷哼一声,气急攻心?他当了王上,就这么令人恼怒?
那个老匹夫认定的只有他的哥哥,现在哥哥被他囚着,那个老匹夫估计以为哥哥已经被他这个不顾亲情的弟弟杀了吧。
“那就劳烦方大人了,别让他死了。”高风翰说的极为随意,不带丝毫的关心。
方樟佩头上冷汗都出来了,俯身应:“是,微臣定会尽力为孙太傅医治。”
说完,便退步恭谨的离开了书房。
高风翰又处理了一会儿奏折,里面不乏有些对他这王上之位来的不正当的指责,虽未明说,但是也太过刻骨。
偏偏…又是一些老臣,对北明国尽心尽力的大半辈子,高风翰一时还真无法处置这些人。
目光又放到了手上的白玉扳指上,眼神晦涩不明,扫了眼令人头疼的奏折,起身向着东阿宫的方向走去。
李公公紧随着高风翰,看着人的脚步和方向,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也算是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的,曾经侍奉他们的父王高泓,而后侍奉高凌平,新王逼迫自己的哥哥,他不是不知道,本想着高风翰不会留下自己的命,可是,不知怎么的,高凌平那孩子没死,只是被囚了起来,虽然除了他们并无他人知晓,但总归活着,活着就好啊…而自己本以为这条命到头了,可王上饶了自己,还让自己侍奉在旁,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当时我被贬为庶人,你替我求过情,如今,你便还是同以前一样,以前做什么,现在还是做什么!”当时高风翰是这么对他说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他继续侍奉在君王身边,这…是极大的殊荣了。
可是…
当时求情,是受人之托啊…
唉…有些事,不能说,事已至此,他也活了大半辈子,看尽了宫里的波诡云翳、尔虞我诈,知晓有些事,说出口以后…恐怕会更加让人痛苦。
很快,高风翰便到了东阿宫,帘唯老早就退了出来,屋内只剩兄弟二人。
高凌平脖子上的伤算不得严重,但是位置实在是太过凶险,倘若照料得不仔细,很容易留下伤疤。
屋内安静的很,空气中还留着一丝药香。
高风翰来东阿宫的时候总是随心而定,也不会提前通知。高凌平被他的到来惊吓或者反应不急是经常的事。
就像这次,高凌平由着每日检查三次的太医换好药后,便又望着窗外发呆。
看着看着,许是时间久了,竟有了一丝困倦。所以。高风翰来的时候,便看到的是高凌平静静的侧躺在床榻上,头发有一些散乱,一双白皙的脚露在外面,脚踝上戴着那条锁链,场面…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高风翰放轻脚步,缓缓绕过帘帐走近人面前。盯着那熟悉的样子,他慢慢蹲下身子,想靠那人更近一些。
即使现在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让人离不开,逃不掉;即使他能够天天看见念了很久的人…可还是看不够。
他觉得自己等得够久了,一旦得到,哪有放手的道理!
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的,醒的时候,却冷冷淡淡的…
哥哥啊哥哥,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扫到脖子上包裹伤处的白色细布,高风翰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恼怒,还有难受。
几只白色鸽子飞过房外,鸣叫了几声,很快又飞走,仿佛从未来过。
床上的人睫毛晃动了几下,皱了皱眉适应了白日光亮。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离他仅有两三寸距离的高风翰。
高凌平愣了一瞬,似是还未反应过来,不过很快调整了思绪,微微向后移动了一些距离,在灼热的注视下起身侧坐起来。
他垂着眼,刻意避开高风翰的目光。
高风翰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人的态度不甚满意,伸手轻轻将人的下巴抬起。
“哥哥,你好像瘦了。”高风翰的声音低敛,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高凌平睫毛颤了颤,然后与他对视,看着那双以前熟悉温柔如今坚韧冰冷的眸子,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高风翰嘴角微挑,“哥哥,我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