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易拍了拍陆培风的肩膀,“咱几个都不是东青都的人。”
虽然在出行前,慕容端特地召见他们三人进了趟太兴宫,在殿前信誓旦旦地委以重任,希望他们一切以羲和大陆的安危为己任。
但说到底,慕容端信不过他们。如果不是眼下局势逼仄,实在无人可用,他断然不会拿边境的安防冒险。
可以理解,但这人未免也交代的太快了吧。
“你为什么要主动告诉我们你是帝君派来的?”顾小易一头雾水,这人就算说自己是郭奂派来的,也可以成功地让他们消除疑心,为何如此爽快地把帝君供了出来。
还是说,他只是为了担心他们几个悄无声息杀人灭口,赶紧扯旗找个靠山?
“等等,你是哪个帝君派来的?”顾小易扶额,鼻翼张大。他忽然想起慕容端继承帝位也不过数日,这人如果是蛰伏在营中的探子,难不成是陈昱生前的部署?
宋义真看着顾小易,目光中颇有欣赏的神色。
“我是前朝帝君派来军中监视司徒昴的探子。”
“那你又是奉了何人之命来监视我们?”听了这话,顾小易更糊涂了,慕容端这样的没道理会继续使用陈昱的人。他早就从慕容端登基后一番风平浪静的Cao作中看出端倪,此人称帝的野心非一朝一夕之故。
宋义真委实轻舒一口气,瘦削的脸上出现了岁月的痕迹,“我实际上不是来监视你们,而是来找她的。”
说罢,他扭头看向苏晓棠,“你是司徒昴之女,你想不想知道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等一下。”陆培风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你如果不能说清楚你的身份,你所说的一个字也不能相信。”
顾小易身形一晃,挡在苏晓棠面前,“正是,宋大人,你可不能信口雌黄呢。”
“真不好办。” 宋义真口中轻声呢喃道。
宋义真的脸上出现了极不自然的表情,举起了本该缚于身后的双手。
苏晓棠惊呼一声,正要抛出暗器,却被宋义真接下来的动作怔得瞠目结舌。
宋义真一伸手,揭下了脸上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
顾小易“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寒光一闪,不料被苏晓棠压下他持刀的手。
“不,他,他是……”苏晓棠的声音碎得不成句子。
“林策!”陆培风大叫一声,“怎么是你?你竟然还活着?”
油灯微弱的火光倏地被一阵风吹灭了,四人立在黑暗的房间中,安静地可以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顾小易正想伸手去重新点燃油灯,门口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
“将军,北侧又有魔物进攻,您是否亲自去一趟?”侍卫牢记陆培风下午的嘱托,即便是再细微的行动,也要及时通知他。
“好,我这就去看看。”陆培风故意抬高嗓门回答门外之人,他一边朝着门口走去,在穿过顾小易的身侧,冲他低声说了一句,“看牢了,别让他走了,问清楚。”
等陆培风掩门离去,“嚓~”,火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苏晓棠点燃了油灯。
“你真的是林策?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在狱中见到的那个人是谁?”苏晓棠的眉头紧锁,脸色苍白,这一切变化得令她措手不及。
林策苦笑,带着一股浓浓的酸楚,“月华,我对不住你,我后来才知道你去宫里救我,只是那个人,并不是我。”
当日青羊岗上,他率领一众Jing兵冲下山坡,偷袭高湛送殡的仪仗队,若不是因为司徒昴未按约定及时接应,若不是因为陆尧光半途杀出……
只不过一切的结局都没有如果,成王败寇,在他们被陆尧光的军队擒拿之时,他早已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
身边的兵士一个个被砍下头颅就地伏法,他目眦欲裂,一心求死。
却不料陆尧光令人在他头上罩了个麻袋,押走了。
几个时辰过去,等五花大绑的林策被人摘了麻袋,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处僻静的院子中,对面端坐的,正是陆尧光本人。
他破口大骂,料定陆尧光要严刑拷打他,逼他供出司徒昴,结果等他骂累了,陆尧光让亲信给他解了绑,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找到司徒昴,让他好自为之。”
亲信给了林策一张□□,让他乔装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悄然出城,回到了边境的营中。再后来林策如法炮制,替代了帝君陈昱安排潜伏在营中的jian细,宋义真。
“陆尧光?是他救了你?”苏晓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湛一心要置司徒昴于死地,陆尧光不是一向唯马首是瞻,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救了林策。
莫不是放长线钓大鱼?
林策长叹一口气,脸色Yin郁,“陆尧光应该早就看出了高湛要对天选之人动手,他只是尽量在拖延这一天的到来。”
对皇权忠心,是陆尧光的立命之本。
对同伴忠诚,也是陆尧光的为人之道。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