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已经消失了四根,究竟还会发生什么事?”
天青色的袍子下面是一副嶙峋的瘦骨,眉眼深深地凹陷下去,薄薄的嘴唇透着病态的苍白,这人看起来有些熟悉。他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他是在自己的梦中。
帝君晃晃悠悠地从半空中飘落,进到了梦中自己的身体里。他的面前,是一对巨大如铜铃的眼睛,身体浑圆若巨蟒,全身散出青色的光芒,正是青龙守护神本尊。
龙须飘落在他的肩上,他并不感到害怕。第一次在梦中见到孟章神君时,他还是个孩童,醒来后告诉母妃,母妃吓得浑身发抖,立即掩住了他的嘴巴,“下次不可再出妄言。”
作为“影”活着,也不知道相比那帮生出来即被处死的皇子,究竟是命好还是更糟,虽然他活着,却每一天都活在失望中,看着自己距离死期越来越近,这种糟糕透顶感受,一般人可能无法体会。
自从那一天扭转乾坤,继承帝位之后,他却依旧没从失望中挣脱。
历史上他不是第一个以“影皇子”身份继位的帝君,但他却是第一个这么多年没有子嗣的帝君,身后的那帮大臣在私下议论些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但除了不断宠幸新人,他别无他选。
“孟章神君,为什么是我?”他曾经问过这个问题,却没有得到答案。
青龙守护神并不是有问必答,似乎只有问到了它愿意说的问题,才会得到寥寥数语的回答,在梦中,这些回答会出现在青龙的头上,待他醒来,再转述给天官解读。
“山海易,万物灭。”
青龙的头顶显出这几个大字。
这几个字,即便不用天官解读,也足以令他心惊rou跳。
“神君,如何破解?”他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目光正对上青龙的巨瞳。他虽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他知道对方听得见。
青龙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半响,它别开龙首,巨大的身躯变得若隐若现,帝君知道,这是它要离开自己梦境的征兆。
“无解。”
巨大的龙身攀青云蜿蜒而上,一声沉闷悠长的龙yin刺破了他的耳膜,他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神君,我的儿子还活在世上吗?”
帝君拼尽全力,大声喊出了他心心念念的担忧。
没有任何回复,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模一样。
帝君头痛欲绝,身边的景物像冰雪消融一样逐渐失了色彩,就在此刻,他好像听见有人唤着他的名字。
“陈昱,陈昱。”
帝君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瓜子脸蛋,面容娇艳,杏眼星眸,是昨夜侍寝的婕妤孟碧瑶。
这孟碧瑶,是他一眼在宫女中挑选出来的,只因她的眼睛灵动,和白荷有几分神似。
帝君一把推开了她,心头生出几分厌恶,“你好大的胆子。”
孟婕妤吓得浑身颤抖,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就这么赤//裸//着身体趴在龙榻前,肌肤皓如白雪,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背上,看起来楚楚可怜。
“帝君,是您,是您让我在您梦魇的时候直呼您的名讳啊。碧瑶有罪,但罪不至死啊,帝君。”
孟婕妤一边说一边轻轻啜泣起来。
“滚。”陈昱抚着额头,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
外面的女官旋即出现,把孟婕妤扶了出去。
这么多年,再没有一个女子像她一样。
“传天官到御书房来,还有,把七部尚书一并喊上。”陈昱由着身旁侍从给自己穿上朝服,心中竟然生出一分解脱。
整个大陆要是覆灭了,又会有谁再苛责他生不出子嗣呢?
时至今日,他还是忘不了白荷。
“陈昱,你要敢碰我一下,我定让你悔不当初,死无葬身之地。”
白荷的声音清冷寒峻,双目湛湛,英气逼人,明艳不可方物。
帝君不是没宠幸过比她更美的女子,他也知白荷身份特殊,自己一旦越矩无疑玩火。但不知为何,他脑子一轰,上前压制住白荷的手脚,一层层撕开了她身上罗裙、云裳、纱衣,直至亵衣。
白荷一声不吭,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从雪白的脖颈滑落下来,滴在脂凝暗香的菽ru上。陈昱捏住她的下巴,强行阻止了她进一步自残的行动。
“你要敢自尽,我就让赤族上下几百人陪你入殓。”他记得自己说完之后,白荷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却始终没有哭出声来。
“陈昱,你一定会后悔的。”她的声音沙哑,这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她被带上殿前,只要她肯求饶,自己是不会怪罪她的,结果她轻蔑地看了一眼帝座之上的陈昱,口中yin诵起不知名的咒语,火焰竟然凭空拔地而起,像龙卷风一样形成漩涡,将她团团围住,一点点吞噬了她瘦弱的身躯,火焰燃尽,什么都没留下。
白荷,难道十五年前,昆仑之虚的第一根光柱消失,就是你的报复吗?你想让整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