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黑店,抓了掌柜的,伙计要是举报,就算戴罪立功,不然,就一并送去狱里吧。”柳容挥了挥衣袖,“哦,既然是连襟,酒楼也一起端了。”他背对着衙役,明摆了不想再啰嗦。
几个衙役脸色有些发白,互相对视几眼,虽说这柳容是天选之人,做事霹雳手段,雷厉风行,但……毕竟天选之人总有式微的时候,赤族却是真正铁打的营盘,谁敢得得罪皇族势力?
“怎么?还需要我再说一次吗?”柳容的口气凛冽,不怒而威。
衙役口呼领命,匆匆退下了。
开玩笑,这位大人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脑袋还是要长在自己脖子上为好,至于开罪了赤族,这锅就由他自己背吧。
衙役离开院子,柳容稍作思忖,遣人拿了披风,打算自己去审一审那几个疯癫的伙计。他心中有预感,那个长着异瞳的少年,可能和他多年查的一桩旧事有关。
至于东青都那边?
柳容沉yin一下,果断地咬破了右手食指,用血迹在掌心写下寥寥数语。写毕,遂收起手,左手握成拳,待他再次展开手掌,血字已不翼而飞。柳容披上披风便形色匆匆地离开了。
某处阁楼之中,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正在灯下奋笔疾书,此刻屋外响起了更钟厚重的鼓鸣声。他放下手中的狼毫,用手捏了捏额角,空气中忽然传来一股灼烧的气味,他面色微沉,似有不快之意。
半空中浮现出几个金色的大字:异瞳现世,现隐于南山,恐为流落之子,待查。
随后,仿佛有一簇看不见的火焰须臾间把空中的字一一吞没了。
青衫男子负手走到窗边,缄默不语。
那孽子,竟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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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凯风在赤族的宗氏祠堂见过族长和几个掌事的长老,把边境的事务述职了一番,就说明了自己想要立刻返回边境的打算。
“且慢。”族长双鬓之间夹杂着银丝,眉目肃然,“张令丘的事,你之前为什么不报。”
南凯风惶恐起身,恭敬地回答道,“我接到懿旨便急着回来,料想柳容既然已经呈报了陛下,族内必然知晓,谁想到回来就……只见上令丘最后一面,事情实在发生地太快,是我考虑的不周,愿受族长惩罚。”
族长的目光在几位长老身上转了几转,那几人心领神会,便主动请辞,只留下南凯风在祠堂内。
“怕就怕那柳容图谋不轨。”族长一声呵斥,似有怒意。
“此话怎讲?”南凯风垂首恭谨。
族长轻哼一声,并不愿多加解释。柳容鹤立独行,做事向来我行我素,和赤族表面交好,却又将很多情报单独呈报给女王,并不支会赤族长老。你真要去质问他,他倒是一脸无辜,说禀报女王不就形同告知赤族,让人抓不出错来。
“请族长点明一二,凯风方才知道今后如何应对。”南凯风态度十分谦卑。
族长凝视了南凯风好一阵子,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有些事不是不说与你知道,只是知道了徒增烦恼,你在边境身负要职,分了心也不好。你只需记得一点,你是整个赤族唯一的天选之人,也是我们家族的指望,有什么事情,及时和家里说一声。”
南凯风听懂这话中藏着的意思,心头一惊,待他抬起头,却不动声色地谢了族长的好意,又被叮嘱了几句,便准他离开了。
门外候着的副官送上缰绳,南凯风思量片刻,让副官先回驿站,自己骑上马,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临行之前,觐见女王,也算守了规矩,不落人口实。
第22章 第 22 章
一滴水从上方掉进顾小易的脖颈,像一根细针扎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在何处,四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片黑暗之地像是由无数通道和孔洞相互连接,他从掉下第一个洞开始,滑行了百余丈,又滚入了第二个洞,环环相扣,人根本停不下来,等到他摔至一处平地时,估计已经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
顾小易的头有点晕,缓了好一会儿,才摸着身侧站起身来,手下的触感是凸凹不平的石头,感觉有些shi润。如果有水的话,是不是说明这里毗邻河道?如果顺着河道往上走,是不是就有希望回到地面上?
顾小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着有人来救他,他想都不敢想。求人从来都不如求己,顾小易,你生来福大命大,你不会轻易死掉的。他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道。
黑暗中难免胡思乱想。
小时候他做过当街乞讨的乞丐,别的乞丐看他年纪小,倒是没有欺负他,只是他每次讨得钱,免不了交上一部分算保护费,倘若那天两手空空,挨一顿拳脚也是在所难免。他刚开始盯上的多是些膀大腰圆,大腹便便,身着绫罗绸缎的老爷,心里想着,这些有钱人随随便便丢下几个铜板就够他一天的口粮,往往事与愿违,偏这样的人将钱袋护得严实,看见他就掩鼻而过,视如敝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