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仉南忙不迭安抚失去厨艺展示的老父亲,“我画画来着,一没留神就……那什么,我现在就过去,你等着我,不是……你等螃蟹哈!”
“得了吧,指着你还不直接等到禁海期?”仉墨文指示,“麻溜过来吃饭,螃蟹你妈早买了。”
说完就挂了线。
仉南话了好几个小时的画,脑子还有点懵,看了看黑掉的手机屏幕,嘟囔:“这老头怎么还骂上了,大学教授的素质呢……”
仉南从画室出来洗了把脸,为了赶时间,换好衣服后直接开车去父母家。
这个时间路上车辆不多,路况很好,到家的时候刚刚一点过五分。
一进门,仉南就被卤蟹和红烧排骨的双重香味暴击,忍不住扬声:“好香啊!”
仉墨文从一楼书房出来,他又立刻跑上去卖乖:“爸,你这手艺当个大学教授可是白搭了,做个厨子多好!”
仉墨文冷哼一声,拍开他环在肩膀的胳膊:“少贫,洗手去!”
恰巧秦佑之端着盛排骨的砂锅经过,笑着说了一句:“那可不行,我中意的就是你爸这身书卷气,换油烟味我可受不了。”
仉南在浴室边洗手边乐:“妈你这思想很危险啊,油烟味有什么不好,没准你俩还能开个夫妻店呢,仉教授摇身一变成了仉师傅,但是秦老板还是秦老板!”
这一桌菜肴丰盛,仉南食指大动,连吃了两碗米饭三个螃蟹外加半碗排骨,看得秦佑之一边笑一边忙不迭地给他夹菜,仉墨文觉得时机不错,氛围也好,于是旁敲侧击地说:“这饭量可以啊,月收入过万都不敢这么吃。”
仉南端起果汁啜饮,放下杯子扯过张纸巾擦手指:“挤兑谁呢爸,我这身价起码后面加几个零吧?”
仉墨文回敬地说:“好汉不提当年勇知道吗,再说就算有些积蓄,也不能坐吃山空游手好闲。”
仉南明显一愣,纸巾在手中捏成一个团:“不是……您这是……嫌我不工作了?”
仉墨文放下碗筷,说:“怎么可能,而且前一阵你生病,身不由已的,想工作也不现实。”
仉南迟钝地点点头,确实,他的工作就是画画,但也正是因为工作而灵感湮灭,那灵感一湮灭,肯定就不能再画了……这是个死循环,根本解不开,可他依旧不明白老爸的意思:“那您……”
仉墨文山路十八弯之后终于说到正题:“咱们小区的李阿姨之前找过我三次了,说是她小孙子的幼儿园一直在找一位特聘老师,主要就是教小朋友们画画,建立色彩美学体验,她……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意向。”
仉南确实没想到还有这种Cao作,愣了会儿,不禁问道:“就幼儿园教小孩儿画画,都需要——”他伸手往自己胸口拍了拍,有些啼笑皆非,“都需要我这种水平的专业人士了?再说现在幼儿园的幼师们哪个不是身怀绝技,吹拉弹唱画样样Jing通,还能哄熊孩子入睡,比我靠谱多了吧。”
“你懂什么啊。”秦佑之接话道:“人家孩子上的是国际幼儿园,各国外教一大堆,像这种特色课程的老师,当然是越专业越好。”
仉南失笑道:“那我更不行了,庙太大,小神不敢造次。”
“南南。”仉墨文忽然语重心长起来:“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一直困在原地不是好的选择,无论最终结果怎么样,你都得向前看往前走,如果过一段时间,你拿起画笔的表达欲又回来了,那么重Cao旧业当然好,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业内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倘若你真的不愿意再从事这个行业,那么换一个环境也是好的。”
“我之前一直没跟你提,就是因为你状态不稳定,治疗才是头等大事,但是现在看你的状态,我觉得可以聊聊这事了。”
仉南收敛起笑容,抿着嘴角不吭声。
仉墨文又道:“而且,从本质上来说,你依旧没有离开绘画这一行,和小孩子接触时间久了,那些天真纯粹的笑脸,或许能给你不一样的创作灵感呢?”
手心的纸巾已经皱成一团,仉南慢慢放松蜷缩的手掌,垂着眼睫沉yin许久,终于松动半分,说:“让我考虑一下,我……想一想给你答复吧。”
仉墨文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了!”仉南忽然想到什么,表情从深沉转为好奇:“咱们小区那李阿姨这么牛的吗?知名国际幼儿园招聘特教,她说了算?”
秦佑之为他解惑:“人家是家委会主席,你以为呢!”
“……”仉南回想起李阿姨跳广场舞的飒爽英姿,心中不禁感慨,原来不仅不能小瞧了大爷,你大妈一样深藏功与名。
吃过午饭,仉南帮着秦佑之收拾碗筷,他这几天比较缺觉,午后无事,吃过药后便干脆去自己的卧室补眠,睡前犹豫着要不要联系一下付宇峥,但考虑着不了解对方现在是否在忙,只好作罢。
啊——看来咸鱼确实只有他一条。
这一觉睡得倒是酣沉无比,醒来的时候颇有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
仉南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