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起到了震慑作用,一瞬间,郑曜再也没了那些所谓的坚强和逞强,他像是一个被剥光了所有伪装的野兽,失去了自己的爪牙,不得不把自己最柔软的肚皮露在萧舒渊面前。
萧舒渊在生气。
可即使他再怎么生气,关心的首要,不外乎郑曜。
被郑曜强制扣上脑袋的帽子被萧舒渊摘了下来,重新给他戴好,一手扶着帽檐,一手托在郑曜后脑勺的位置,调整帽子到最佳位置。
“萧舒渊你……” 郑曜想开口说话,紧接着被戴上了口罩,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看着萧舒渊解开衬衫外套扣子,有些心虚地问,“你... 要干嘛……”
萧舒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颗一颗将扣子全解开了,脱下了外套,不由分说地裹住了郑曜。他两只手扯了扯衬衫的衣襟,将人往自己怀里带近了些,“跟我回家。”
言罢便抓住了郑曜的手腕,隔着衬衫的衣袖,也不难感受到他此刻发热的掌心。
郑曜乖乖被萧舒渊牵着,看着他沉着脸带自己走安全通道去了地下车库。
过程中,萧舒渊一直握着他的手没放,有一点点疼,但郑曜没说话。
一路上,萧舒渊都没有说一句话,脸色沉得几乎将空气冻结。回了家以后,没有去上班,但也没在客厅,而是一个人去了书房。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松口,郑曜定然会对自己说出的那句话询问原因。
他其实根本没有办法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心底里那个秘密憋了太久,如果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让秘密终于找到了一个破碎的隙口露出了蛛丝马迹。
他对郑曜的感情,相比于坦白,他更喜欢把这份秘密一直藏在自己的心底。
承认他的懦弱和自责,比坦白更难。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仿佛那晚抱在一起,相拥而眠的温存只是在梦里短暂的出现过。
郑曜重新睡到沙发上,这也是他本来的位置。而萧舒渊重新调整了他的作息时间,保持着书房办公,待到十一点才出来。
往往郑曜睡着了,他才从书房出来,站在距离郑曜几米的位置,远远的看他一眼,仅一眼,便回到房间里。
他不是在生郑曜的气,只是在生他自己的气。
三年前,是他没有能力陪着郑曜熬过来,而三年后,是郑曜想要推开他。但他只有满足没有怨念,只能让他能陪在郑曜身边,就够了。
早上郑曜睡醒,萧舒渊已经出门上班了,餐桌上放着一份做好的早餐,旁边放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萧舒渊写的寥寥几笔工整娟秀的字,“早饭记得吃,感冒药不能空腹吃。”
郑曜盯着那张字条很久,接着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在他的乐谱书里当做书签夹进去。
每天早上,郑曜都能吃到萧舒渊做的早餐,纸条依旧会留,只是后来的几天,郑曜发烧转好,萧舒渊便不再提醒他吃退烧药。
他们的关系出现转机,是在一个星期后的晚上。
家里的酒柜里放了一些红酒,郑曜一早就是知道的,只是这一晚,是他第一次见萧舒渊坐在吧台喝酒,第一次破天荒的没有去书房办公。
朝萧舒渊走过去的时候,郑曜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也许是看到了萧舒渊眉宇间透出的忧伤,又或许是他自己的心里有事。
郑曜在萧舒渊对面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萧舒渊便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酒杯,“喝吗?”
他的眼镜的镜片上像是布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让郑曜觉得有些朦胧,犹豫了几秒,依然点了点头,“要喝。”
于是萧舒渊拉开背后的酒柜里放着的一些材料,开始给郑曜调酒。
郑曜望着萧舒渊的背影,“你会调酒?”
“嗯,” 萧舒渊用器皿倒了一点酒,“我高中的时候,家里有段时间出了点意外,经济上很拮据,只能放学后打两份工赚学费和生活费,在酒吧里当过一段时间的调酒师学徒。”
萧舒渊将一个新鲜青柠对半切开,取一半切成块状,放入一个干净的海波杯中,用研杵轻压出汁后,加入两勺白砂糖。
萧舒渊走到阳台,不到一分钟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株薄荷叶,在水池里冲洗干净后,将手掌收拢,薄荷在海波杯杯口涂抹似地转了两圈后,放进了杯子里,
郑曜看得入迷,目光完全被眼前这个男人勾了过去,看着他从酒柜里拿了瓶金色朗姆酒,用器皿取了 40 毫升左右倒入杯里,方才用剩下的一半青柠,用挤压器压出汁水,与朗姆酒混合在一起。
青柠与薄荷的清爽口味与朗姆酒的烈性相互补,萧舒渊拿出一根长勺,搅拌使其充分混合。
他从制冰机里舀了一勺冰块出来,放入碎冰机里打碎,加到海波杯里,最后倒入适量 Watson’s 的苏打气泡水,填充杯子的空余部分。
最后以萧舒渊将一株薄荷放在杯口做点缀为结尾,插上一根吸管,娴熟地调好了一杯酒,推到郑曜的面前。
全程郑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