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了下来。
秦宜连忙跟上。
似乎并不介意有人旁观,毛球从厚重的毛披下摸出把短刀,利落地剖开怪物尸体的腹部,挖了颗弹珠大小,蓝盈盈的球出来。
这又是啥?!妖怪的内丹?!
“水珍珠,占位置,”毛球却转手把那沾着血的蓝珠子扔给了他:“我不要,给你。”
秦宜手忙脚乱地接住,雪落在珠子上即刻化成水,隔着皮手套都能觉到珠子上的热气:“水珍珠……”能干嘛啊?
满脑子问号,他戳了戳那剔透的蓝水珠,珠面往下陷了点,是软的。
等他研究水珍珠的功夫,那毛球已经把那畸形的怪物尸体解剖完了,将零散的肉骨码进身后的板车,毛球刮着手上的血免得冻住:“你车呢?”
哪有人赶海不带车的?
“呃……车……”秦宜开始编:“我新手嘛,就过来先瞎看看,下次再正式带车赶海。”
“哦。”毛球也不在意,拉着车往海边走。
不过一小会儿,那怪物尸骨已经被剔干净,连头发都被刮得一根不剩,骨架上的血也冻成了红色晶冰。
就是那结构简直不像碳基生物能长出来的。
见观察尸体这会儿,毛球拉着车已经走出百米,秦宜默不作声地跟上,去了海边。
怪物显然是从海边爬到了铁轨,沿路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长长拖痕。
两人一前一后拐出雪坡,便看到了几乎被血染红的岸边。
那场面堪称一场集体屠杀后的凶案现场。
怪物拖痕的尽头是一片石阵,由数颗大小形状类似的石头摆成了一个繁复的图案,能依稀辨认出鱼尾和人身。
仿佛从邪教仪式里召唤出了一头食人海怪,那海怪将所有祭品和信徒吞食,还边吃边吐,无数人类白骨血液和碎肉从海滩铺至石阵。
更奇怪的是,沿着那圈石阵,整齐摆着十几件白色的厚毛皮衣服。
连鞋子都好好地摆在衣服边。
不知是这群邪教徒在做仪式前脱光了衣服,还是召唤出来的邪神好心帮他们摆好了衣冠冢。
毛球见怪不怪地将那些衣服叠好压紧,一件件捣腾进板车。
海党……赶海……水珍珠……
秦宜企图把毛球的举动和这三个词联系在一起。
所以海党就是邪教?赶海就是赶着这些海党死后发他们的死人财?水珍珠就是……献祭失败的特殊产物?
暂时想不出答案。
雪下得更大了,更冷了,秦宜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看向风平浪静,绿波暗澜的海面。
海水很清,天空阴得看不见远方的天海交际线,岸边的清绿水色荡着层薄血,被海面上黑珊瑚破开。
带着咸腥味道的冰冷空气透过布料刺入鼻腔,一片雪突然飘进眼睛,眼珠又冰又疼,秦宜忍不住眨了两下——忽觉那裙摆形状的黑珊瑚动了一下。
……错觉?
好奇心占上风,秦宜往那黑珊瑚挪了几步。
黑色的裙摆哗啦荡过海面,受惊似地藏进了水下。
草,会动的珊瑚!
秦宜也受惊地一退。
却见得清澈透亮的海面下,荡开一片柔软的黑纱。
那黑纱层层叠叠,宛如公主精致又薄细的裙摆,黑纱上反射着五彩斑斓的光色,微微一收——一颗黑色的头颅冒了出来。
仅仅一瞬,秦宜就被海中妖攫住了全部心神。
那张脸他是很熟悉的,坚毅冷峻英气十足,仿佛从杂志上走下来的男模。
但如今这张脸,同样的线条同样的轮廓,却远比之前阴郁妖冶。
湿淋淋的黑发冷淡地贴在那英俊的面庞上,浓长的眉毛被海水浸得根根纤明。深邃的眉骨下,那双绿眼睛变成了两盏抓心的吸魂灯,勾引着心智脆弱的人类趋之若鹜。
锋利冷艳的红唇湿润地抿着,微微一动,似是发出了几个低沉的音节,但被海浪声压了下去,听不太清。
作为一个心智脆弱的人类,秦宜被勾引到了。
且被彻底迷惑,变成了海妖美色的俘虏,他伸出手,朝长着爱人面孔的海妖走了过去。
海妖在水下摇曳摆动着层叠的鳍裙,也游了过来。
冰冷的海水打湿秦宜的鞋底,一人一妖愈来愈近。
很快,秦宜的膝盖没进水面,他的手就要摸上爱人的脸庞——摸到了。
但隔着厚重的皮料,摸不真切,摸不真情。
海妖垂过绿瞳,瞥了眼秦宜的手套。
毛袄吸满了水,沉重湿冷,整个人坠入冰窟,但已经被迷惑心智,秦宜不满地摘下厚重的手套,重新摸回海妖的脸。
触感湿滑绵腻,好极了。
秦宜撩开湿冷的黑发,着迷地捧住爱人的脸庞,从眉骨摸到冰冷的红唇。
柔软的下唇被秦宜苍白的手指拉开,露出里面森白的利齿。
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