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晨光破开黑幕,归寂的万物逐渐苏醒,体内真气不再蹿动,反成了荀劭体内的一部分,本就是同宗同源硬生生分裂出来压制住的,如今记忆涌现,爱意、欲念便再也压不住了。
“你压制了我这么久,真让我大吃一惊,若是没有凌宇泽说不定能压我一辈子也说不定!”
房间里除了荀劭再无他人,这番话从他自己嘴里吐出,自言自语着,惊悚可怖。低沉的声音比往常更多了几分邪气Yin狠,内力明显涨了不止一倍,却不似往日醇厚反增暴烈,身周燃起一层黑色幽火。
红袖早起又在院子里看到了她们教主,还以为又是从凌长老院子里翻回来的,选择了无视,却被荀劭含住了。
“红袖,既然见到了本教主,怎么不行礼?”
红袖原以为他在开玩笑,简单念叨了声“早上好”,双膝有两道真气打入,腿一弯跪倒在地,她吃惊地抬起头,发现荀劭一脸严肃,并未有玩笑之意,赶紧行了一礼,得了恩准慌乱跑了。
荀劭看着她的背影讽刺一笑:“以前对他们太好放纵了,这魔教发扬光大的事还是得我来。”
所有教派都被集中在了天元门的议事大厅,有哭声有愤恨的吵闹声,只有魔教这一块噤若寒蝉。
他们都发现教主有些不对劲,容颜没变,仪态也没变,就是给他们的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
红袖早上被他吓狠了,和潘良说了一声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一直不见人的陈朝阳闭眼转着佛珠座于首位,凌宇泽和许志义站在他身后。
哭了一夜,凌宇泽眼睛还发着肿布满了红血丝,他不想这般讨人厌,毫无节制地消耗着荀劭的爱,消耗着荀劭对他已经付出地足够多的耐心。
冷静下来,回想着这几日的种种,越想越心惊,他怎么变成了这样毫不惜人命怨夫模样。镜子里的他丑陋邪恶,满脸的嫉妒憎恨,竟与当时极乐城的红袖、舍离如出一辙。
他们明明已从那一境脱离了出来,镜子里的影响居然被他带到了现世里,控制着他的心性。
荀劭还是冷着脸,连他也不看了,凌宇泽忍着难过抿唇,要是荀劭能记起来就好了,他可以问问他怎么办,可以让荀劭理解自己的痛苦,别再那么冷淡。
荀劭被看得厌烦,带着焦躁看回去,触到那双纯净的带着期待与忧伤的眼,全身不稳地震了一下。
“教主,没事吧?”
“无事。”
凌宇泽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上一次就是被这么压了下去。
他依然爱凌宇泽,比失忆后的那个荀劭还要爱凌宇泽,但这份爱那比得上他的大业,那比的上称霸天下的快意。
到了那时,江山美人尽在他手,何必因为这不值一提的感情束缚了手脚。
他是荀劭的妄念与追求,能帮他实现半生所愿,荀劭居然不领情,为了个凌宇泽压制住他。实在太过优柔寡断,如今取而代之也未尝不可。
挣开了内心深处荀劭的反抗,他漫不经心地撇了凌宇泽一眼,收回了视线。
陈朝阳停止手上转动的珠子,缓慢睁眼,提醒了心不在焉的凌宇泽一声:“师弟,先让大家安静吧。”
“是,师兄。”
凌宇泽上前一步,运功高声道:“诸位还请安静,此等恶劣行径在我天元门发生,还请听我师兄一言,天元门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交代?交代!我的大弟子死了!你们能把命还回来吗?!”
“林掌门请节哀,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真凶,切勿逞一时之勇!”洛离面色也是黑的,理智却还在。
“你们死了掌门竟还这般置身事外?!我大弟子的功法大家有目共睹,这江湖上有几个是他的对手!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有问题!”
“还有凌宇泽,你在登仙台的两次伤人都下的Yin狠至极的杀招,莫不是邪气附体,滥杀无辜?!”
死了门人的派别纷纷附和,闹着要个交代,凌宇泽皱眉,在众人指责之间捏紧了清痕。
“诸位道友,可听我一言?”
陈朝阳手中的佛串断裂,木珠带着刚风射向了为首闹事的几人,声如玉石砸在在场每个人心上,都说天元门功夫第一是凌宇泽,没想到很少出手的陈掌门似技高一筹。
凌宇泽被木珠震得的发梢微扬,面露惊讶,被他师兄眼神暗示着退回主座。他了解师兄天赋不高,短短几月功法竟修到了这地步。
难不成他师兄在镜中也有一段机缘。
“志义把尸体抬上来。”
“是。”
四具尸体一一抬上,分别是青海派的大弟子袁湘俊、执法长老段虏,照阳派的掌门李相宜,还有一个无派散修王睿渊。
几人之间并无太多交集,却一同生死在栖凤山的望断崖,被吸成了干尸,面目全非死状甚惨。
在场的亲属师门再次见着尸体便开始哀嚎哭泣,愤恨着要将凶手千刀万剐,报仇雪恨。
“众位道友稍安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