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灯真好看。” 他走向那个白衫少年。
少年站起身,摘下了面具......
他曾见过千千万万的人与鬼。
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面具下的这张容颜,将会渗入他余生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他呆住了。
从未有过如此一尘不染的眼睛,闪烁着凌冽的星光,哦不,是一条璀璨的银河......
“我叫周西友,” 白衫少年笑笑,“去北面参军正好路过这里。”
“哦,我叫刘冲,是个老师,来这边探亲。”
二人一齐沿桥坐下。
刘冲掏出一壶酒,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
“所以,为什么参军呢,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早已不把自己当自己了吧,或许,是想看看,我到底是谁...... ”
不把自己当自己。刘冲内心一震。
尸山血海,尔虞我诈里一路走来,双手沾满鲜血。哪里还有什么“自己”可言。苟延残喘的灵魂早已成为空壳,究竟是为什么还能坚持活着?
他也是这么一具空壳么?可这双眼睛里的银河,明明是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
花灯轻轻摇摆着,旋转着,渐渐远去,终于被黑夜吞噬。瞬逝之美,总能令刘冲触到些许惋惜。
花灯之于黑夜,生命之于湮灭,何尝不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旁的周西友望着水中远去的花灯,伸出手接住了一朵雪花,细细端详。
“可是只要活着,就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对吧......”
刘冲细细端详着身旁的西友。
“是啊,人活着本没什么意义。但总是会遇到美好的事情,就像你遇见了那朵雪花...... 就像我遇见了,你。”
周西友回首呆呆的看着刘冲。
“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他乡遇知音岂不快哉!来,干!”
“哈哈哈......”
夜深了。
刘冲静静地盯着周西友远去的背影。
恍惚间,一阵心疼。
“西友,你不适合去打仗。你的那条银河会被打碎的,你撑不住的...... ”
“嗨,你们都这么说...... ” 周西友借着酒意笑道,“你们怎么就知道,我的这片银河有多广阔呢!哈哈哈...... “
周西友走远。
两个身影向刘冲走来。
“将军,此番调查怎么样?这种事情交给我们这些下属做就行了,您何必亲自......”
刘冲笑笑,“...... 我只是今天闷得慌,想出去走走。云之国果真是个闲散之地啊,丝毫都没有半点要打仗的样子...... 不过,刚刚倒是遇到了个蛮有趣的人......”
“有趣” 这个词刘冲给很多人用过。
刘冲一开始也以为,就像之前那些人一样,自己过两天便会自然淡忘。
第4章 飞血
天蝎座的尾巴逐渐泛红。
三颗暗淡的小星无力的在鲜血中挣扎。
周西友凝视着这阵痛。
终于,一连排的群星变得绯红。那只天蝎变成了一只红着眼睛的怪兽。
”我赌赢了......”
周西友笑着,跨过满地敌军的尸首。
他真的是作战天才。
雪之国铁军在军国主义的洗礼中磨砺而成,刘冲本以为可以摧枯拉朽的迅速推平一向软弱的云之国。
可两年来,强攻连连被巧解。竟大有平分秋色之势。
“将军,是云之国年轻的新主帅,周西友。”
“哈哈哈哈!竟然真的是他——!” 刘冲大笑。
一股如火的欢喜烧上心头。可这哪里是欢喜,明明是钻心的疼。
谈判桌上,刘冲呆呆的看着对面凌厉俊朗的少年。恍惚间若昨日刚刚分别一般。
依旧是那双锁着一水银河的眼睛,只是又多了三分傲气,三分轻蔑,四分桀骜不驯。
“刘冲,你们雪之国铁血□□,穷兵赎武,有违天道,有背民心。云之国以战止战,从今往后,不会再有割地求和的道理。你的这些条件,我全部拒绝。“
周西友笑着,将手中的叠纸撕成两半。
“好,很好,非常好。”,刘冲笑笑,”你不服,那么我便打到你服。”
“西友恭请赐教。”
刘冲率雪之国一百个团三十余万人马大军压境,周西友不足十五万人的云之国主力显得额外耀眼。
刘冲长驱直入,周西友便迂回包抄,突袭侧翼;
刘冲内外夹击,被西友变成了围点打援,循序化解;
刘冲摆出重兵合围,西友却声东击西,然后在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
随即却一个反手打回了刘冲的司令部,使得他不得不撤兵回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