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能想到陈景音受到陷害,也无从得知具体细节,怎会知道陈景音的木盒里,放的就是做给大姐的花钗呢?
陈县公是他的政敌,是他要为皇帝除掉的人,他也许早就在陈府埋下眼线,对陈家近况了如指掌。
就连他在陈景音面前的出现,也许都是设计好的。
他接近陈景音,救她于水火,本就有着不可明说的目的。
就像……他当初对夏薰一样。
他也是救过夏薰的。
自从皇帝指派了副手,夏弘熙的情绪就越来越急躁,他总担心利用漕运牟利的事会被发现,惶惶不可终日。
夏夫人见了,很是忧心。
一日,她将夏形唤来,问他是否愿意为父亲分忧。
夏形说:
“当然!不打消陛下的疑虑,我们夏家以后哪有好日子过?!我是无计可施了!母亲可有高见?”
夏夫人沉着老辣:
“打消陛下的怀疑一点都不难,只要我们把陛下的怀疑做实,一切的烦恼就都烟消云散了!”
夏形大骇:
“母亲真是语出惊人!私自利用官船牟利可是重罪!不仅爹要掉脑袋,我们全家谁的性命都保不住!母亲怎会——”
夏夫人瞪他一眼,道:
“你当我是傻了还是疯了?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不知道?我是说坐实此事,又没说要坐实到你爹头上!”
夏形想了想,恍然大悟:
“母亲是说……找个替罪羊?”
夏夫人气定神闲:
“没错!不仅如此,此人要和夏家有所关联,还要由你爹亲手揪出来!大义灭亲,才显得他凛然正气!最好,还能来个死无对证!”
夏形又犯了愁,眉头皱得老高:
“上哪儿找这么一个人啊?!”
夏夫人Yin恻恻地说:
“我们府里,不就有个现成的?”
夏形一惊:
“您是指……夏薰?!”
夏夫人的计划很简单,找个办法害死夏薰,再把所有罪名都按到他头上,假称是他利用夏弘熙之子的身份,暗中勾结漕运司官员,犯下重重罪状。
察觉到陛下起了疑心,开始调查,他愧于所犯的罪行,畏罪自杀了。
如此一来,牺牲他一个,保住整个夏家。
夏薰不得宠,又没有朋友,不会有人为他说话,也不会有人真正关心他的生死。
夏形思索道: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只是……杀人谈何容易?还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夏夫人胸有成竹,她问夏形:
“前些天,你是不是去他那里大闹一场?还说要纳他的婢女为妾?我听说,他坚决不同意,和你打了一架,还把手烫伤了?”
夏形咂嘴,不满道:
“是!我把他那些烂木头全扔进火盆里了!谁知道他是个傻的!居然伸手到火盆里去掏?你说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夏夫人低声说:
“我们正好可以利用此事,悄悄除掉他……”
那天下午,夏薰在教韶波认字。
韶波大字不识一个,学起来也慢,他费心费力教了好多天,她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学会。
夏薰一想批评她,她就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害得他不好开口。
他抓了抓头发,叹道:
“唉……算了算了!明天再学吧!”
韶波如临大赦,笔一扔:
“我写得手都酸了!”
夏形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一帮家丁闯进来的。
他一进来,二话不说,让手下见东西就砸。
夏薰房中没有什么珍贵物件,他们就径直来夺桌上的砚台。
夏薰抱起玉珠,拉着韶波,大步后退,站到树下。
韶波想去阻拦他们,夏薰叫她千万别动:
“让他们砸,咱们就当看热闹!我就不信,夏形那个没出息的,除了砸我的东西,还会干什么?!”
平常夏形要是听到夏薰讽刺他,早就暴跳如雷。
今天他很不一样,听到夏薰的话,非但不生气,还冲他笑了一下。
“你说得对!我是没出息!不过除了砸东西,我还真会干别的!”
他晃晃悠悠走到我面前,痞里痞气地说:
“我啊,还喜欢纳妾!今天,我非把韶波带走不可!”
他突然出手,抓住韶波,像抓小鸡似的,从夏薰身后把她拽出来。
夏薰毫不手软,一拳打在他脸上:
“有完没完?!想打架我奉陪!”
夏形手一松,韶波立刻逃到夏薰背后。
夏形抹掉被揍出来的鼻血,居然没有还手。
他冷冷地说:
“夏薰,父亲已经答应我了,从今天起,韶波就是我的人。你打我,我不跟你计较,难道你还想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