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巴肿得老高,这么明显的伤,遮是遮不住了,这几天恐怕都不能去见祁宴。
他心烦意乱,抓了抓头发,想了好久都没想到好主意。
只能对韶波说:
“只能你替我去应付一下了,你等会儿去找祁宴,跟他说……就说今日夫子布置的功课太多,我实在抽不开身,不能赴约了,还有他的礼物,我也只能过几天再给他。”
他让韶波擦干眼泪:
“你的妆都花了,一会儿记得补补,千万别叫他看出端倪来,他眼睛可尖了。”
韶波点头,一大颗眼泪又滑下来。
夏薰叹道:
“哎哟别哭了!我伤成这样,打架还打输了,我都没哭!你别怕,我不会让你当他的妾室的,他是什么东西?如何配得上你!”
韶波用帕子按住眼睛,凄凄惨惨道:
“小少爷勿要妄言,奴婢只是一介家奴,是奴婢配不上……”
又哽咽了。
夏薰故意凶她:
“好了!不准再哭了!等会儿你去见祁宴,要笑得开心才行!”
韶波攥着帕子,点点头,起身梳妆去了。
夏薰苦恼地看着木兔子。
他也想修补一番,可他的手涂满药膏,又热又痛。
那些工具,还全都给夏形烧了。
“算了!”他把兔子放到一边:“等我伤好了,重新做一个,再去跟祁宴道歉!”
到了酉时正刻,薄暮冥冥之际,韶波打扮妥帖,换上一身新衣,又成了原来那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夏薰再三强调,让她千万控制情绪,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忘了,别叫祁宴看出来。
韶波不解,问他为何不肯告诉祁宴。
夏薰说:
“他已经够落魄了!你看他住的那间院子就知道,他的境况还不如我呢!再说,他就算知道又能怎样?他也无能为力,不过徒增烦恼罢了,何必呢?”
韶波心事重重,满眼愁云惨淡。
夏薰看不下去:
“这种表情怎么行?快,笑一下!”
韶波勉强扯起嘴角。
夏薰不满意:
“不行!笑得比哭还难看!再来!”
韶波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夏薰称赞道:
“很好很好,到时候见到祁宴,还得比这个再自然一点。”
韶波定了定神,摸摸耳环,缕缕头发,提着裙角走了。
夏薰抱着玉珠,提心吊胆等在房里,生怕她演砸了。
约莫过了半炷香时间,她就回来了。
她神情平静了许多,她告诉夏薰,祁宴没有起疑心。
夏薰忐忑不安地问:
“那他知道我不能赴约,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很生我的气?”
韶波说没有。
她回忆道:
“祁公子没有愠怒,只是……我见他挺失望的。他说,今天是满月,院里的一株海棠花开了,他原以为它已经枯死,没想到竟能开出那么盛放的花。
“他还说……还说他本想和少爷您一同观月赏花,他知道您不喝酒,为此特意备了一壶好茶,还准备了点心。若是您去不成,他就只得在月下独酌了。”
夏薰听着也觉得好遗憾,追问她:
“还有呢?”
她想了想,又说:
“祁公子还说,他很期待您的礼物,毕竟,他已有数年未曾收过生日贺礼了。”
夏薰立刻感到非常内疚。
他都能想象出来,祁宴说这番话的神态,他定是站在树下,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失落。
他肯定期待很久了吧?没料到夏薰居然爽约了……
夏薰心里就跟油煎一样。
祁宴坦诚对他,他却不敢据实相告,还要编出谎话来骗他。
假若祁宴发现自己被骗了,会不会以后就再也不理他了?
夏薰越想越心惊,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我得去见他一面!就算不把来龙去脉告诉他,也要当面给他道个歉!”
祁宴就坐在那棵海棠花树下,他背靠树干,伸直两条长腿,姿态优雅又舒展。
他一手放在膝头,一手举着茶杯送到嘴边。
半透明的冰裂纹琉璃盏,盛满浅绿色的ye体,夏薰于是知道,他喝的是酒不是茶。
玉粉色的花瓣飘落,跌落在他杯中,他毫不在意,连同花瓣与酒一同饮下。
月光细细密密笼罩着他,他全身都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夏薰叫他的名字,他就慢悠悠回头看。
一见到他,夏薰什么都忘了。
他颠颠跑过去:“祁宴!我来啦!”
祁宴很惊讶:
“你怎么来了?功课写完了?”
夏薰说:“不好意思啊,我得先跟你道个歉。”
他把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