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种 “高压” 之下,陆修沐对楚孟婷的称呼也变成了“姐”,他们和角色之间最后一层屏障也消失得悄无声息。
陆修沐渐渐习惯被楚孟婷下楼的声音吵醒,也习惯于围着楚孟婷打转,问她中午做什么吃。姜炻看着他们的变化,正式宣布 “开机”。
第一场戏就是陆修沐的试镜片段。相比起前一次,这次的陆修沐在看到瘫坐在轮椅上的姐姐后,难以自抑得红了眼眶。
在这一瞬间,他完全忘了这场戏的侧重点是什么。
一场意外让他唯一的亲人失去了双腿,他再也不可能在这个家里听到姐姐的脚步声,再也不可能吃到姐姐做的饭,甚至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不会听到姐姐没心没肺的笑声。
曾经无足轻重的小事,在失去后都变得珍贵异常。无可避免的,小苏对那位素未谋面的 “姐夫” 产生了深深的厌恶与愤恨。
如果姐姐不去找他…
如果他能主动来村子里……
这种假设性的念想一个接一个涌出来,小苏明知道 “如果” 是世上最为无用的两个字,也知道在这场意外里,祁远和他一样,都只是一个旁观者,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急切地需要一个发泄口。
也是在这时,陆修沐终于懂了,为什么小苏没有爱上祁远。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隔着遥不可及的千沟万壑。
这场戏过后,陆修沐和楚孟婷彻底进入 “入戏” 状态里。姜炻非常擅长帮助演员找准定位,为了不让他们在镜头外出戏,还特意让陆修沐和楚孟婷换了房间住。
现实和虚假模糊了界限,房间的改变给了楚孟婷 “行动不便” 的真实感,她再也没有踏上过矮小的台阶。
陆修沐眼中的光也慢慢黯淡下去,午夜梦回时总会不自觉惊醒,潜意识在提醒他不要睡熟,家里还有一位 “病人” 需要照顾。
他会猛地坐起身,在黑夜中呆缓好长时间才能找回理智,接着又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
有一次小文起夜,恰好撞上他的 “不正常”。小文吓坏了,急声问:“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陆修沐恍神良久,才慢慢开口:“没事。我… 只是想到他了。”
“谁?”
“我爸。” 陆修沐抱住双膝,将脸埋在其中,闷声说:“十六岁到十九岁之间,我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就怕半夜他的信息素突然爆发……”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生生撕裂出来一般:“现在和那时太像了… 我好像永远规避不掉这场噩梦。”
小文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又心疼又着急,只能在第二天和姜导 “无理取闹”,硬着头皮“批评” 知名大导演不会拍戏。
结果姜炻根本不理他,弄得小文觉得自己像是跳梁小丑。
逼不得已,小文给高鑫发了求助消息。高鑫一听陆修沐的状态也跟着崩溃了,又碍于有工作不能进组,火急火燎给姜炻追去 “夺命连环 call”。
大导演被闹得烦了,于百忙之中施舍给高鑫一分钟的时间。
高鑫委婉地说陆修沐以前有过一段不太好的经历,有苦衷… 然而话音未绝,就被姜炻怼了回去:“这年头谁还没点苦衷?什么时候也轮到你们这种外行人指点我的拍摄方法了?!”
说罢,怒气冲冲关了机,又给陆修沐加了一场戏。
高 ? 好心帮倒忙 ? 鑫也气得不轻,好歹这把怒火没把他的理智全部烧掉,另辟蹊径给邱行风发了微信。
陆修沐对于这些一概不知,几天之后,他迎来 “逼婚” 的高chao戏份。
开拍前,姜炻专门给陆修沐和楚孟婷分析两个人在这段戏里的不同状态。
“首先是小苏,这会儿他全部心思都在‘带姐姐去城里生活’上,甚至为此做好了一切准备,所以当知道自己要替姐姐联姻后,愤怒的情绪主导了一切。具体愤怒到哪个层面上,修沐自己把控。”
说完,他又看向楚孟婷:“苏姐的内心相对要复杂一些。她没有什么大志向,对于她来说‘嫁个好人家’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她此时还没有嫉妒的情绪,认为把小苏托付给祁远是对弟弟负责的表现,除此之外,也要表现出失去爱情后的绝望。”
两人表示了解。
开拍后的第一个镜头是小苏从远处跑回家的画面,为了表现出压迫感,姜炻选择了一镜到底的拍摄方法。
“姐!” 小苏一把推开家门,半撑住膝盖大口喘着气:“村长说… 我要替你嫁入祁家,这… 这不是真的吧?”
“……” 苏姐转动轮椅,缓缓滑到桌子面前,倒了一杯水。她盯着杯沿看了一会儿,柔声说:“怎么跑这么急?先来喝口水。”
“我、我不渴。” 小苏快步走到她面前,死死盯着她的眼,“你告诉我他们在瞎说,我不会和陌生人结婚。”
“他怎么能是陌生人呢?” 苏姐不敢看他,“祁家村和苏家村一直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