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像是全然没料到自己这一下居然没能要了对方的命,当即两腿一软,十分错愕地坐在了地上,不断向后挪动着。
“孩儿、孩儿他娘,快带着大牛跑……!”
莲华单手高高地举起鱼叉,面无表情地朝王叔的头顶扎去。
“不——!!!”
在王婶的惨叫声中,利刃刺入了rou体。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了泥地里,和焦土混在一起。
王叔死死闭着眼睛,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不知过了多久,迟迟都未感受到疼痛的王叔终于狐疑地悄悄抬起了一侧眼皮。
随着他的视线,只见莲华的肋下赫然被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刺穿,血正沿着剑身不断向下滴着。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沉沉地凝视着对面握剑柄的谛听。
“莲华……”谛听咬紧牙关,苍白着脸颤声道,“抱歉。”
莲华仍是不语,他闷咳了声,唇边也跟着溢出了一丝血迹。下一秒,他突然从喉头挤出一声喑哑的笑来,而后反手便抓住了利刃,眼底的猩红渐渐布满了整个眼眶。
谛听自知他这一剑其实并未伤及莲华要害,充其量就是需要回去上点止血药的皮rou伤。却不曾想,利刃刺入肋下的一瞬间,却将莲华最后压抑着的一丝理智彻底摧毁了。
直到他被扛着回到须弥山,看着自己的衣衫在对方的手中顷刻间便化为了零碎的布条时,才恍然回过神,而后拼命地挣扎起来。
“莲华、莲华,别这样……!”谛听下意识用手去推阻莲华,可一抬眼就看到了他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瞬间就又怕自己再伤了他。
莲华将布条狠狠勒住了谛听的四肢,将其分别捆在了床榻的四角。挣扎过程中,谛听的手腕被摩擦出了红痕。额上冒起了一层汗,可脊椎骨却在阵阵冒着凉气。
谛听尽量放缓了声音对莲华哄道:“小花哥,你先冷静点听我说……”
可莲华在看到这样的谛听后,原就布满血丝的猩红瞳孔瞬间就又暗沉了几分。
他侧身覆到谛听耳畔,用极为低哑的嗓音轻声呢喃着:“休要再丢下我了……”还没等谛听回答,一阵钻心的痛便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唔——!”
谛听的瞳孔蓦地放大,被束缚的双手向下紧紧抠住了竹席,脚腕也猛地向前绷直。
“疼……”
他泛白突出的指节将竹席抠出了倒刺,扎进了指甲缝里。嘴唇更是被噬咬的传来浓重的血腥气。
“谛听、谛听……别丢下我。”
莲华的声音在阵阵袭来的疼痛中逐渐被拉远。在这之前,他从未如此粗鲁的对待过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谛听才从混沌的意识当中找到了些许的清明。他用有些涣散的目光朝窗外看去,天边已是破晓……
……
夕阳又把小院染得红红的,谛听推开柴门,就见莲华正倚靠在窗边,紧蹙着眉头看向远山。
往日总会把衣带系得好好的,胸膛稍微露多些都会为此感到羞窘的他,此时因为衣服让血染污了而赤|裸着上半身,露出Jing壮的肌rou线条。肋下的伤口丝毫没被照料到,就那么触目惊心地敞在那里。而谛听一早就拿给他的止血药和绷带仍被好好地放在一边。
“怎么,良心发现打算流血自尽啊?”谛听叹了口气,还是拿过药草坐在了莲华身边,垂下头去帮他处理身上的创口。
莲华回头看向伏在他身前的谛听,欲言又止了半天才沙哑地吐出了三个字:“你……疼么?”
谛听为他上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挑眉对上了莲华的眸子:“你说呢?要不下次也让你试试?”说完,他拍了拍莲华的胸口,“好了。”
“那里已经……弄好了么?”莲华有些生硬地避开了谛听的目光,声音更低了,“上过药了?”
“嗯。”谛听应了句,便起身去到一旁,拿过药杵继续捣起药来。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直至太阳彻底落山,整个屋子跟着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谛听才放下手中的活,在桌边点燃了一根蜡烛。
“小花哥。”谛听轻声开了口。
莲华马上便回头朝他看去,就像只自知犯错,被主人冷落了一整天,而后突然被叫名字的狗。
谛听注视着莲华的眸子,片刻后淡淡扬了扬唇角:“别自责,这不怪你。”
谛听的话像是这春夜里最柔软清凉的风,围着莲华一直在被怨煞之气折磨着的内心绕了几匝,而后悠悠地渗了进去,安抚着烂在最深处的千疮百孔。
莲华的喉头哽得难受,只能握紧了拳。谛听来到莲华身边,蹲下身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上,就着夜色缓声道:“你是为了救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放心吧,我定会找到平息你体内怨煞之气的法子。”
说完,他抬头冲莲华眨了眨眼:“下次保证再不丢下你一人了,大不了就同生共死呗。反正我跟下头关系好,来世再一起投个好胎……唔!”
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