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郑栖想洗个澡,问余旸要不要一起,余旸没说话,但浴室的门没关紧,他赤脚走过去,推开门,耳畔水流声越发明晰,chao意在上方涌动,海洋矿物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原来是运动款沐浴露。
浴室门重新合上,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换气声。
是了,爱与欲只稍加纠缠,从此割舍不下。
郑栖下午请假来见余旸,这个时间出发天色尚早,只是雨还没停,他给骆教练打电话:“车钥匙呢?行,借我用一下——”说着,他带好房门,示意余旸准备走了。
雨天赛道空旷,余旸跟着郑栖往侧门方向走,原以为两个人要戴上头盔,在细雨中骑行狂欢一阵,享受片刻肆意滋味。
‘滴滴’一声,前方有双闪,是一辆吉利SUV,这车不贵,性价比高,居家出行常用,郑栖拉开车门,“走吧。”
余旸坐到副驾驶室,系好安全带,抬眼瞧见挡风玻璃前有三个弹簧玩偶,每个玩偶脸上嵌上照片——标准的一家三口,左边笑意温和的男人让余旸觉得眼熟,哦,是骆教练。
“去哪儿?”余旸问。
郑栖放下车窗,偏头看着后视镜,开始倒车:“去热闹地方转转。”
他们居住地所在的省份经济发达至极,还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热闹,余旸看向车窗外。
“笑什么啊。”
郑栖瞟了他一眼,专心看着正前方。
余旸清了清嗓子:“没什么。”
车子往南行驶,天空依然灰烬至极,空气却特别好,郑栖专心开汽车的样子让余旸想笑——世人常劝风尘人士归良,更爱豢养猛兽,倒也不是多恋风尘、多不怕死,是想逆天意,求‘特别’二字给自己,觉得自我加冕与众不同。
他不这么想,郑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是雄鹰,何必折他翅膀。
但他居家开车的样子真的好好笑,以前怎么没发现啊。
风顺着车窗缝隙吹进来,谁也没说话,电台在播放养生秘方,余旸觉得幸福又安心。
行驶三十多分钟以后,车子停在商圈的停车场,余旸松开安全带,“要逛商场吗。”
郑栖说:“这里有条好物街,手工品居多,还挺有意思。”
“聚餐是几点。”
余旸问。
郑栖按亮手机:“七点半,他们吃饭晚得很,不用担心。”
余旸‘哦’了一声,等郑栖锁好车,挽着他的胳膊朝商城方向走去。
自读书时候起,余旸家里挺深藏不露,是成年后实现零花钱自由,他花钱买下一堆东西,刚开始还挺开心,越多越觉得空虚,他总是很好奇,为什么郑栖穿什么都挺耐看,用东西讲究性价比。
可能……暴发户有暴发户的烦恼叭。
余旸闷闷地想。
郑栖平时购买欲很低,但碰到钟爱之物,特别舍得花钱——比如他陆陆续续换的车、倒腾的机车配件,其余生活用品还挺简约。
跟他一起逛街,余旸好像没那么多东西想买,是逛到匡威店,恰逢商城周年庆,余旸让郑栖试,郑栖个子高,穿高帮帆布鞋挺好看。
“买吗。”
余旸问他,将自己试鞋的那只脚并过来,跟郑栖的脚踝相靠,“还行,我觉得。”
郑栖点头,跟店员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两双鞋已经打包好。
余旸好开心:“我想现在穿!”说着,他换好鞋,将自己来时穿的那双鞋放在盒子里,凑在矮镜前照了照——白色帆布鞋,经典款,跟郑栖那双黑色好配。
郑栖没换,耐心地等在一旁。
步行街在商场外,俩人顺着电梯下来,朝东门方向走,这时候天色渐晚,窄街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不少人穿梭其中。
余旸牵着郑栖的手,看到不少竹艺手工品,他买了竹蜻蜓,是真的手工编织的蜻蜓,手艺人将蜻蜓编得栩栩如生,飞翅上扬,两只眼睛还点了颜料。
这时候郑栖的手机震了震,是队友,问他们在哪儿,准备过来吃饭了。
余旸好像听见了,小声说:“走吧,咱们。”
雨点落下来,两个人撑伞往前走,地上有深深浅浅的水洼,余旸有点后悔换了鞋,现在踩一脚下去,肯定溅得鞋面脏乱不堪,郑栖见他步伐犹豫,从伞里走出来,张开双臂:“来吧。”
余旸望着他笑:“你说的啊,别反悔。”
“快点吧。”
郑栖催他。
余旸撑着伞,手腕上还挂着一袋手工品,面前有水洼,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抬脚,郑栖将他从正面抱了起来,余旸顺势用腿环住他的腰,还把伞举得高高的,免得郑栖淋到雨。
听见余旸愉快地哼起歌,郑栖扬起下巴:“叫爹。”
怎么这种抱很爹吗,余旸推了推郑栖的脑袋,往他肩上一拍:“我是你爷爷——”说着,郑栖骤然松手,余旸整个人坠下去,惹得他‘啊呜’乱叫,就在即将落地之前,郑栖忽然接住他,余旸像树袋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