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一醒了,至少有五分钟不是他自己,为了撑懒腰,他试着推开郑栖,但郑栖纹丝不动,睡得正沉。
他就拍拍他,又去推他,到最后余旸打了个哈欠,一头栽在郑栖怀里,鼻息处发出轻微的哼声——睡饱了才会有的声音。
郑栖醒了,低头看向余旸,余旸也在看他——郑栖的眼睛很特别,上眼皮薄,眼角又轻微向上,睁开眼时是单眼皮,只要他不笑,显得眸光凌厉,透着生人勿进的寒气,但这种眼型笑起来又特别要人命,微微低垂眼眸,内双出来了,睫毛颤了颤,目光一下子变柔。
冷也是他,暖也是他。
冷时不拖泥带水,暖时不吝惜给予,很纯粹。
真想纵身而下,坠到他眸中。
余旸从这双眼里看到一个影子,渺小,近乎透明,他有点出神,好奇自己在郑栖眼里是什么模样,不自觉凑近了点。
余旸的短发蹭到郑栖鼻息处,郑栖怕痒,碰了碰鼻尖,免得不合时宜地打喷嚏,余旸还在挪动手臂,慢慢靠近他,不像是有明确目标的样子,甚至有点迷糊。
他感觉余旸往上趴了点,手腕从他的下颚线一路往上,最终停在他眼前,郑栖心跳加快,接着,余旸屈起手指,斜抬上去,很轻的,触碰他的睫毛,郑栖呼吸绵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郑栖喉结动了动,他闭上眼。
谁料余旸只是偏着头,真心实意道:“你睫毛好长——”说完,他还捧着下巴,全然没意识到气氛有什么变化,类似某种封闭式的喜欢——我知道你很好,我也得到了,但我还没有想好怎么拆礼物,也不知道礼物愿不愿意被我拆,所以每天要待在礼物周围。
眼眶有chao意,不是悲伤,形容不出来,如果非要描述这种泪光,应该用喜极而泣,酸涩,又有点甜蜜,甚至越喜欢,越有流泪的冲动。
但不能、也不敢直接表达,只能小心翼翼地发酵。
郑栖隐隐有一些感觉,那些未能说出口、氤氲在彼此间的情绪,他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挪动肩膀,让余旸更舒服地趴在他身上,余旸靠在郑栖心口,微微出神。
头顶蝉鸣声起此彼伏,唯一相同的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郑栖枕着手臂,像是想起什么,喊他:“余旸?”
“嗯?”余旸揉了揉眼睛,目光清澈了一些。
“你能不能说一句‘拜拜’。”
“什么啊,”余旸还没缓过来,觉得他莫名其妙,“你好奇怪。”
郑栖一本正经道:“你说过的,今天。”
“我哪有——”余旸看着郑栖,他真的很无聊。
见他毫无印象,郑栖将手心放在靠近心口的位置,左右摆了摆,模仿余旸说话的语气,“拜拜!”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余旸,“就是这样。”
“什么啊!”余旸扬起嘴角笑,又要拍打郑栖:“不许你学我说话!”
一模仿,余旸就想起来了,郑栖语气得意:“想起来了没,你今天说过的。”
“我没有——”有也不承认,郑栖学得有模有样,真是睡醒了没事做。
郑栖看着他,很认真的模样,“就一句‘拜拜’,很简单的,你说一句我听听。”
余旸忍不住皱眉毛,瞅着他,稍微回想一下他就明白了,他气呼呼地转过身,扔后脑勺给郑栖:“不说不说。”
他瓮声瓮气的:“季凯他不是你朋友吗?”
郑栖让余旸转过身,余旸不要,到最后不知谁挠到谁,两个人边笑边躲,都想占上风,余旸比郑栖还怕痒,力气又不如他,笑着投降,“好吧好吧,我说……”
寻求庇护的语气最具迷惑性,郑栖没有完全松开手,轻轻扣住余旸的手腕,余旸只好凑近了一些,轻声说:“你把眼睛闭上,我说给你听。”
郑栖说:“要一样的,”他空出一只手,又开始学余旸,“还要这样。”
“眼睛闭上!”余旸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郑栖讪笑,很快又闭上眼。
余旸觉得郑栖像小朋友,什么都要争一争,人家没有的他要有,人家有的,他也要拥有——巨霸道,不顺着他的心意还不行,他记仇。
树叶在风中窸窣作响,光斑晃动着,郑栖安静闭眼的样子很英俊。
余旸慢慢靠近他的呼吸,又凑到他耳旁,嘴唇近乎贴着他的耳朵,声音近乎呵气,很低:“Neversaygoodbye,”他有点紧张,目光闪烁地看着郑栖,强调道:“toyou。”
郑栖睁开眼,心弦微颤,问:“如果非要说‘拜拜’呢。”
余旸认真想了想,有点伤感,“那我要跟你说‘再见’,不说‘拜拜’。”
“为什么。”
“——‘再见’,是还会再见面的意思,永远有下一次。”
郑栖本能地收紧手臂,抱紧余旸。
第26章 得逞了
两个人挨得很近,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这个角度逆光,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