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隔音不错, 会听的这样清晰,该是对方就站在隔壁阳台上说话的缘故,楼明玥迷糊的分析。
紧接着有道不耐烦的少年音暴躁回道:“你他妈放什么屁, 我只是住院住得无聊出去逛逛!你什么时候爱多管闲事了?”
冰冷的男声被骂也不恼,语气没半点变化道:“我不关心你的私人事情, 我只想提醒你,别浪费这年轻身体,好好休养, 才不会重蹈过去的覆辙。”
少年音听罢却莫名跳脚, 只听一阵砰响,像是盛怒下砸了东西。
楼明玥被吓醒, 隐约中,他又分辨出那声音像是之前遇过的坐轮椅小孩,然而距自己出院又入院都过了好久,他怎么还住在这里没有痊愈?
带着疑惑,虽隔壁略吵闹,但Jing神不济的楼明玥很快又陷入昏沉。
这一睡,再度昏迷了几天才醒来恢复了些体力,但手术与化疗的副作用明显,除却不间歇的黑蒙外,还有时不时的战栗和反胃作乱,让楼明玥飞速消瘦虚弱下去。
但在悲伤欲绝的大嫂和贺廷芝面前,楼明玥却没表现出多少痛苦,他努力吃努力睡,面上只当工作之余的一次疗养,坚强的仿佛没有痛觉。
勉强吃了几口米汤后,楼明玥忍下一背的冷汗,努力去听电视里的新闻以分散注意力。
“……‘南郊地王’动工半年后,忽然更改楼盘名称,有知情人士透露,该地皮很可能已经转手,新楼盘名据悉为‘红光小城’……”
“啪!”贺廷芝看不下去的调了频道。
这一头在放娱乐新闻。
“……国内知名女钢琴家洪籽薰日前已与第二任丈夫办理离婚手续,早年采访时的择偶条件被媒体挖出,引来拜金质疑。”
画面一切,转到洪籽薰和主持人对坐在餐桌边。主持人问她除了现任丈夫,还曾遇到过让她极其心动的人吗?
洪籽薰便绘声绘色的形容着他们几个师兄弟某次为海先生庆祝生日时去到过一次高级餐厅的事。
“大概在十年前,我刚回国那阵,去洗手间的路上遇到个朋友,被拉去某包厢喝了两杯,里面大多是身家背景上乘的名媛少爷,我本不爱这场合,但谁让我爱帅哥。里面有两个男生格外显眼,似乎还是对兄弟。哥哥倒是平易近人,很是能聊,可不太合我口味。我一眼看上的其实是弟弟,可惜那是个暴脾气,从头到尾一个好脸色没给我。”
洪籽薰跟说书人一样眉飞色舞:“但你猜怎么样,我还没到家,那弟弟竟先给我发了消息,他那性格,相处下来其实挺有意思,还很关心我的练习我的专业,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灵魂伴侣吗?一来二去,自然熟了不少。然后我就邀请人来我琴室玩!再想相处相处观察观察。”
洪籽薰拍大腿:“这一观察差点让我灵魂出体,我自我感觉良好一直以为人家对我有意思,然而一进门见他那视线落点才隐隐察觉不对,结果你猜怎么着?原来他一开始看上的就是我师弟!”
“——噗!”连郁郁寡欢多日的贺廷芝都被洪籽薰逗得有了几丝笑颜,好奇的问楼明玥,“小叔叔,籽薰姐姐说的是哪位师弟啊?”
楼明玥怔然,摇了摇头:“她明天来的时候我问问。”
话落又想起什么:“隔壁病房的孩子出院了吗?”
贺廷芝奇怪:“隔壁病房是空的呀。”
楼明玥沉默,那看来是在自己昏迷的几日,那少年终于康复了吧。
还想再问些什么,抬眼却发现门口竟来了访客。
不等楼明玥开口,贺廷芝已经起身,不快道:“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所有燕家人。”
就见穿着一身运动装的燕瑾凉提着一篮水果,一捧铁线莲,半分不像大老板,倒像个十八、九的高中生一般站在那里。
不管贺廷芝的攻击态度,燕瑾凉一眼都没往他那里看,径直走了进来,只打量床上的楼明玥。
贺廷芝自然不悦,刚要赶人,被楼明玥阻了。
“廷芝,把这花找个花瓶去插起来吧。”
这是要他回避的意思了,虽然才十三四的少年却也早已懂人情世故,何况楼明玥如此虚弱,他是一点都不舍得违逆他。
待贺廷芝气呼呼的离开,楼明玥才看向对方。不知是屋内光线澄亮,还是楼明玥的眼神已经不如从前,他总觉这位六少的面色一直很不好,白里隐透着一种青灰,同上回在琴房见面时一样的不健康,偏偏他身姿挺拔,头脸格外年轻,从上到下看不到一点岁月风化的痕迹,也是奇怪。
当对上燕瑾凉沉沉的视线,楼明玥才觉自己的盯视有些不礼貌。
他刚侧过脸,却听那人问:“都这样了,你还没觉得自己错了吗?”
楼明玥莫名。
燕瑾凉冷笑:“看着像拥有自我,其实处处被缚,乱七八糟人的生活、无关紧要人的命运,一股脑全扛在自己肩上,落到这地步,是不是应该检讨检讨自己?”
换另一个人在此,怕是要被这个人刻薄的话给气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