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楼明玥瞧得过瘾时,有人走进那院子,喊了声“番伯”。
老人和楼明玥一道回头,见一个高大男人行到近前,正是那位白舅舅。
番伯示意院里几人继续,自己和那男人坐到了一边,接了他的烟,一道闲聊起来。
番伯笑言,年后工程队总是最忙,以前他去请人都不来,今年怎么得空来吃村里的年例?
白渌皱眉,叹气。
番伯瞧着他,像看出了门道:“为小燕?”
白渌说:“一半一半,既为了小燕,也有点事想请教。”
番伯道:“自从你们到了城里做事,帮着给村里修了那么多条路,我早讲过,白工你有什么事,我都会帮。”
白渌笑:“没什么事,就当聊聊。”
番伯点头,看了眼那些扎船的,院里很快就只剩他二人。
白渌抽了口烟后,缓缓道:“您说我们家老爷子,做过打手当过兵,黑的白的哪伙弟兄不服他。早年从一小工程队拼摸爬滚打到今天这规模,容易吗。死了老婆怕大女儿在身边染了粗野习惯,早早送去大城市娇生惯养,结果却反跟家里离了心,是没了我们家人的坏毛病,却也没了半点感情。”
番伯像知道这事:“她那夫家背地里搞的腌臜事我说过你不用理,他们发家时找的大师是有些本事,那大师留下给他们当儿子的小孩也不一般,不过后来再找的人嘛,都是些江湖骗子,时间到了自会有说法。”
白渌冷笑:“我他妈才不稀罕Cao心那人家,老实说,就是您劝我,不然我早几年就收拾他们了。”
番伯猜到了:“那就是为你妹妹。”
谈到此白渌的声音更沉:“她是个有主意的,我知道,儿子她想要,但永远只能第二位,知道儿子有问题就送的远远的,担心老公争不过家里那些狼兄虎弟了,又想让儿子回去,眼里心里只有她那窝囊废男人。哼,可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外甥就算命格真有问题,也轮不到他们嫌弃。”
番伯则反驳:“你外甥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也只是因为像你,大少爷不做,宁愿下乡跑工程跟老子唱反调。”
白渌被怼笑了,骂了句脏话。
番伯又道:“我知你担心什么,小燕有他自己的命。你护着帮着,他也不可能在你身边跟一辈子。”
想了想又道:“他长大了,之后真要做些什么,你也不要拦着他。”
白渌莫名:“我能拦着什么?他又能做什么?难不成还真跟来接他的人走?”
番伯摇头:“谁知道呢。”
白渌生气:“你是村里最牛逼的道公佬,你不知道谁知道?”
番伯却不受他那急脾气影响,只笑:“白工,世事无常。”
白渌脾气来的快去得快,抽了根烟又冷静下来,觉得番伯说得挺有道理。
“他那么能耐,脑袋砸穿还能和我打个平手,我本来就管不了了。”
起身要走,被番伯又喊住:“另外一件事不问了?”
白渌骂娘:“就说你这糟老头子什么都知道!”
犹豫了下道:“是我妹妹……”
番伯说:“哪一个?”
白渌一愣,摇头苦笑:“不是那个狼心狗肺的,是另一个,早年我家老头刚发迹时结了不少仇家,老婆死前好不容易留下的老来女却被人给偷着抱走了,去年老头生日,醉了酒又提起了,我就想问问,您说还能找回来吗?”
番伯凝神沉思了半晌,道:“或许可以,有些人缘分没散,总有一天会再聚。”
第157章 各有各运
又被迫听了人隐私的楼明玥多少有些无奈, 好在他和这家人不太熟,也不懂他们这弯弯绕绕的内情和关系。
本要回屋,发现房间里李姑姑和丁平聊到动情处, 正悄悄抹泪, 楼明玥不好打扰, 只能继续留待原地。
这时,隔壁又来了对夫妻,一进门对着那番伯竟是要拜,被急忙搀起后哭着说自己远道而来, 只为求道公佬救人一命。
原来他们有个孩子刚二十的年纪,在M城工作, 十天前在一工地上出了意外, 送医急救在特护病房烧光了钱却至今未醒,二人实在没法,听人说明会村的道公佬本事极大, 远近闻名,便死马当活马医的多方打听找到了村里。
想是这类来访者不少,番伯已见怪不怪,他没说行与不行,只瞧着那丈夫几眼后问了几个问题。
“在M城南边那处工地?喝醉酒爬上顶楼, 失足摔了下去?”
那丈夫本僵着表情一听这话浑身发抖,道公佬问的细节他们刚并没提起, 眼前人却一见便知,他顿觉真遇到了高人, 面上不禁显出喜色, 以为儿子有的救。
番伯下一句却边摇头边说:“命丢不了,但也醒不过来了。”
这话让两人没法接受, 那妇人哭得撕心裂肺不愿罢休,怨儿子年纪轻轻得此遭遇,又怨道公佬狠心,竟看着他们伤心也见死不救。
刚扎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