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林峥看得清楚,林放也自然知晓。
只是那时于他而言,什么都没有余殊来得重要。
他能力有限,时间紧迫,只好以自己一命,换余殊死后一口棺,与他合葬在岭南。
往事沉重,较之现代生活的平淡日常,过于惊心动魄。
他不想让余殊太累。
既然能彼此相伴,过去的真相如何,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林放捧起余殊的脸,抚了抚他发顶快长好的疤。
“后来林峥容不下我,我便自刎了,不值一提。”
林放随口说道。
结果与史实无差别,至于自刎的深层原因,史料不会有记载,余殊也不会怀疑。
他说得越平淡,余殊心里便越怀疑。
林放向来能忍,且和兄长不对付多年,儿时尚且能自保,不至于如今……况且他行事无差错,是名副其实的越王世子,怎会被林峥压着?
还是有蹊跷。
余殊没表现得太明显,抬眼看了看远边西沉的落日,“我饿了,我们回去吧。”
*
晚饭是影帝夫妻俩做的,文靖涵做了六份西式牛排套餐,孟凉还在花房里捯饬了一阵,给每个人准备一朵花,放在盘子旁边。
经过下午的集体活动,彼此之间熟悉了许多,都不是小性脾气古怪的人,这顿饭吃得比中午热闹许多。
结束后,余殊帮着洗盘子。
孟凉从花瓶里折了支粉色的玫瑰递给余殊,笑道:“送给小王子。”
孟凉大了余殊一轮,谈吐举止都让人十分舒服,余殊和她交谈起来也觉得轻松。
他接过花,“谢谢孟凉姐。”
孟凉作出一副夸张的样子,像是被他的笑容萌到似的,说道:“小余这模样简直就是长在我的审美上,要是我早年没嫁给老文,肯定要泡你。”
走过来给余殊送热水的林放:“……”
余殊实在是不想面对瞬间黑脸的林放,对玩笑得逞的孟凉笑了笑,上楼去换衣服。
打他和林放确定关系以来,要么是在剧组,要么是在工作,难得有个机会出去吃点东西,还要担心林放被粉丝发现。
今日一整天下来,好像是他与林放待在一块儿时间最长、最不用拘束的一天。
光是回想着两人静坐在湖边、一言不发的时刻,余殊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喜欢这个人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这辈子下辈子或许下下辈子都戒不掉了。
他拿好衣服,刚准备洗澡,就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间门。
何喻舟一脸颓废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
“累死我了。”他边抱怨着边瘫到沙发上,“摄像这会儿没在拍,终于有空跟你说说话了。”
余殊印象里何喻舟是单身啊,怎么分别刚十多天,就找了个对象了,“你们俩……”
“别提了,装情侣好特么累啊,我刚刚还亲了他一下。”正说着,像是要证明心里的厌烦似的,何喻舟擦了擦嘴,“我现在终于有点能理解你的感受了。”
余殊:“啊?”
何喻舟抬手放在唇边,神秘兮兮地说:“余殊,你给我老实交代,林影帝强迫你的是吧?我都看出来了。”
余殊:“……”
“还有之前论坛里扒你俩那个瓜,说是你们假结婚什么的。林家家大业大,我也了解一点,他们那种家庭,在我们这种假豪门里找几个基因好的、从小就长得漂亮的小孩做童养媳是很正常的事,辛苦你了。”
他还没说完,余殊就已经坐在床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何喻舟看他又是笑,又是红了眼眶,有点摸不着头脑。
余殊都快笑出眼泪来了,没想到何喻舟这么能脑补。他用手指擦了擦眼泪,解释道:“你猜的八九不离十,不过反了。是我强迫林放的,他十一岁那会儿,就被我看上了,就被我指成童养媳了。”
何喻舟懵了:“他十一岁的时候,你不才三四岁吗?你逗我呢!”
余殊只是笑,没再要解释的样子。何喻舟知道他要洗澡换衣服,也没再叨扰,起身出门。
刚走到门口,就和林放打了照面。
“林林林……林老师好。”
林放冷着脸和他点了点头,不请自到地进了余殊的房间,把门关上。
何喻舟:“……”
糟糕,他肯定听到了。
心疼余殊一秒钟。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
刚嘴炮完的余殊有点心虚,站起身来看着林放。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周身气压低得很,余殊逃也似地进了浴室。
他房间里没有淋蓬头,只有一个白色的池子,靠墙的那边上面有个水龙头,看起来有点像旧时的洗澡桶。
生活得久了,余殊有能力分辨出大部分现代工具的用途。
他瞥了眼房间外,林放正抱着电脑不知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