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殊将靠枕往怀里抱了些,心想,要是林放在就好了。
每次余殊遇上一些新鲜名词、但是不想表露得太明显时,林放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替他解释。
他从前只是以为林放细心周到,习惯关心身边人,现在想来,只是因为他很早发现了自己从梁朝而来的秘密,才会如此无微不至地解释提点着,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思绪飘得有些远,待许骄阳叫自己,余殊才回过神来。
明明才分开没多久,他又不争气地在想林放了。
许骄阳看出余殊心不在焉,忙活跃起气氛,从沙发上站起来,“我饿了,晚饭吃得少,要不咱弄点饺子吃?”
他父母离异各自有了家庭,今年已经成年了,不好再像往年似的回家住着。队友几个都回家了,他准备自个儿一个人在这边住着,没想到余殊会回来。
一看就是和林放吵架还没好,到这边来避避。
许骄阳还算有点眼力见,知道余殊还没从昨儿的反常中走出来,说话间不自觉带了些哄他的意思。
“余小殊,你会包饺子不?”
余殊反问:“你看我像吗?”
“不像不像,”许骄阳翻着冰箱,好在梁旭走前给他包了点饺子,在冷冻柜里放着,“少爷,小的给您烧水去,也不知道包的什么馅儿的,咱就将就着吃点吧。”
余殊笑着骂了他两句,也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弄,起身到厨房里弄了两碟子蘸料。
不一会儿,饺子就浮起在沸水里,余殊装了盘,见餐厅那边灯没开,索性端到了茶几上。
电视里一阵欢声笑语,余殊又挪了俩坐垫到茶几旁边,许骄阳不知道从哪儿捯饬了一阵翻出瓶酒来,拿在手上朝余殊晃了晃,“喝酒吗?”
看那瓶子,他当时也送了一瓶给余殊,还没来得及享用就被林放误喝了。
意识到名为林放的小人儿再一次出现在脑海里,余殊使劲儿把他晃了出去,像是努力转移注意力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吃饺子。
边看电视边傻笑的许骄阳,一转头,余殊已经光盘成功了。
许骄阳:“……”
“余小殊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玩儿!吃这么急赶着上楼睡觉吗!我才吃了俩你这就吃完了?!”
余殊被他怀疑人生的表情逗笑了,连带着心情也逐渐明朗起来,“梁旭手艺太好了,我没忍住哈哈哈,你慢慢吃,我等你。”
许骄阳一脸被治愈的表情:“呜呜呜好感动。”
余殊:“我等你给我洗碗。”
许骄阳:“滚!”
两个人在茶几边的坐垫上随意坐着,一边看节目一边闲聊,许骄阳喝酒喝得有点上头,动不动就拉余殊碰杯。
“你少喝点吧。”
许骄阳不听他劝,似乎是喝多了,傻兮兮地趴在茶几上笑。
“谢谢你啊小余,特地来陪我过年。已经好几年没人陪我吃饺子了,嘻嘻。”
余殊从前娇生惯养,前拥后呼,很容易与旁人共情。后来历经生死、家国倾覆,对待个人际遇的得失已经看淡许多了。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许骄阳,只替他倒上酒,陪他又喝了一杯。
许多事情,终归是要靠自己才能走出来。
“不过啊,大年初一,你不陪林总吗?”许骄阳趴在桌上好奇地问,“他也没处过年吧。”
听到后半句,余殊微愣。
林放会没处过年吗?
不知怎的,小林放年幼时被皇子们欺负的场景在余殊眼前一闪而过,他戳了戳碗里的蘸料,有点心虚地问:“他没朋友陪着吗?”
“这……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没有。去年我在公司食堂吃的年夜饭,林总应该也在的。他平常是没啥玩的好的朋友吧,合作伙伴什么的关系分得很清,圈里好像也没合得来的朋友,之前我还听我造型师说林总很单调的,公司、剧组、住处三点一线……”
不听人说,余殊从前好像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林放从小性子孤僻,身为质子却有股子傲气,除了后来的余殊,别的皇子向他示好也一概不理睬。
从前就是这副样子。不想这会儿长大了,接触了新鲜事物、有了卓然的身份地位,竟还是如此吗?
那此刻,林放是一个人在家中吗……
他只想着暂时不要和林放相处,竟将他留下一个人过年。
难怪当时在车里……林放那么久都没回答。
该是有点难过了吧。
余殊心里升起一股伤害到他的报复性恶趣味,奇怪的是,在短暂的愉悦后,浮上来的更多是不舍。
他拍了拍脸,去厨房将碗筷洗了,免得瞎想。
回到客厅的时候,许骄阳正站着,对着电视咿咿呀呀地唱曲。
他发声方式不lun不类,吊着嗓子,余殊没忍住笑出声来。
“干嘛!“许骄阳瞪他,“这戏腔好难学的。”
余殊抬了抬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