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说,他会带着小石和其他同伴会合,他还说……”
“说什么?”
“在你没和皇上了断之前,他不会来见你。”
何垂衣微微蹙起眉头,回头瞥了一眼武帝,无奈又不解地说:“钟公公,你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你告诉我,他究竟想干什么?一边说放我走,一边又千方百计地阻止我走;一边要杀了我,一边又不惜一切地救我。”
钟公公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很疑惑,道:“你不知道吗?”
“他恨我?想折磨我?让我觉得有愧于他,不得不留下任他摆布?”
钟公公:“你就没想过其他可能?”
何垂衣沉默下来,良久,才微不可察地点头:“想过。”
“如果就是你想的那样呢?”
“不可能,”何垂衣坚定地摇头,“若是我猜想的那般,他又怎会将我逼死在晋江?”
钟公公摇头叹息道:“你只记得皇上的不好,却丝毫不记得皇上的好。”
“好?”何垂衣讽刺地笑道:“他待我好?将我囚在皇宫两年之久,我却连城外的一条江都不知道,这些都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你觉得这是好吗?”
“我不知道他把我当成什么,不想放我走,不断折磨我,又狠不下心杀了我,他到底在想什么?”
钟公公忽然有些无言以对,他发现,何垂衣并未说错。
武帝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切断外界与他的所有联系。忘记夜无书的何垂衣尚且如此认为,那当日,得知真相的何垂衣,究竟是抱着何等心情离开京城?
如果可以回到那一日,钟公公绝不会在何垂衣面前煽风点火,那时何垂衣承受的,恐怕是比武帝更要痛苦千百倍的滋味。
“那你打算怎么做?”钟公公道。
何垂衣看着武帝身上遍布的伤痕,眼神逐渐迷茫起来,“不知道。”
不知何时,熟睡中的武帝将手伸了过来,他用力地抓住何垂衣,直到确认何垂衣不会再动弹,手臂才逐渐放松下来。
与此同时,永全寺外。
一身道袍的男子坐在永全寺墙头上,他背对着永全寺外上万阶阶梯,双手撑着两侧,身体轻轻向后仰,眯起琥珀色浅眸,望着寺内灯火通明,神情微怔。
墙壁下方,钟小石背靠墙壁,问道:“你不是说,在他和皇上了断之前不会见他吗?”
漠竹似是笑了一声,声音很轻,钟小石并未听清。
“善业那个死秃驴,对皇帝成见不小,我担心他迁怒到何垂衣身上。”
顿了片刻,他又道:“我虽然这么说,但没有把握何垂衣真的会从皇帝身边离开。”
钟小石老成地用手托住下巴,道:“三年前,初见垂衣时,他和皇上的关系十分亲近,可以说他很信任皇上。”
漠竹嘴角撇了下来,“你说这做什么。”
钟小石眯眼笑起来,“你就不好奇,他们关系如此亲近,在不久前,垂衣为何会被皇上逼入晋江呢?”
“而刚刚好,垂衣又忘记了这三年发生的事。如果,垂衣知道自己宁死也要离开皇宫的原因,你认为,凭垂衣的脾气他会继续留在皇上身边吗?”
漠竹收起漠不关心的姿态,忽然觉得应该正眼看待钟小石,这个小鬼可比他看上去的复杂太多。
“你知道原因?”
“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想知道原因是什么,很简单。”
“你想怎么做?”
“我不会让垂衣留在那么可怕的人身边。”钟小石无害地勾起一抹笑容,说出的话,却莫名地带着一股寒意。
这小鬼,真不简单呐。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就是个连自己儿子名字都记不清的智障,真讨打!我居然还在沾沾自喜呜呜呜
臊死我了!!!!
第30章 与我无关
除中毒以外,何垂衣伤势不重, 当夜醒后就恢复不少, 倒是武帝, 足足昏睡两日才睁眼。
在这期间,被“冤枉”的钟家夫妇已回到罗州城, 纳银一事虽于二老无关, 但钟太守丢失民心,势必在罗州城待不下去了。
京城与罗州城两地流传的流言多不胜数,贵京王与钟公公商议后决定自己先回京城安抚民众, 武帝则暂时留在永全寺养伤。
当武帝睁开双眼时,额头上一阵清凉, 伴随着丝丝疼痛感传来,入眼,是何垂衣漫不经心的脸。
他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 正往武帝额头上伤口抹着药膏,见武帝醒来, 何垂衣立即坐直身, 对外喊道:“钟……”
武帝陡然抓住他的手, 声色喑哑地说:“别喊其他人。”
何垂衣挣开手, 没应声,继续往他伤口处抹药。
武帝没有其他动作, 躺在榻上,眼神不停地流转在何垂衣的脸上,温顺地任由何垂衣在他额头涂抹。
浑身疼痛已经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无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