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垂衣将衣服扔给武帝,却突然被他抓住了受伤的手腕,何垂衣疼得一抽气,怒道:“你放手!”
他怒视武帝,却被后者怒火滔天的眸子看得头皮发麻,武帝将他拉近,神情可怕到了极点,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你敢不要?”
何垂衣默默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要。”
武帝呼吸骤然一紧,抓住他的手愈发用力,鲜血很快浸透了白布,染得白袖一片鲜红,当他看到那些血迹才蓦地冷静下来,烫手似的松开了。
“对不起,朕做了个梦,梦里……”
“我不感兴趣。”何垂衣冷漠道。
“昨晚谢谢你……”
“不用谢,你帮我在先。”何垂衣收拾好包袱,留了几件避寒衣物给他,“你受了寒,回京城吧。我能自己回罗州城。”
拾掇好穿着后,武帝用洞口积累的雨水洗了把脸,回身边擦着脸上的水珠,边对何垂衣道:“你走不回去。”
何垂衣不以为意地挑起眉头,“我识路。”
武帝无奈地抿了抿嘴,说道:“你走错方向了。”
“……”何垂衣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忽然问:“那你怎么找到我的?”
“朕瞎猜的。”武帝披上何垂衣昨夜给的披风,替他将其他东西收拾好,“走吧,朕送你去。”
见他回避自己的眼神,何垂衣心知肚明却没拆穿。
瞎猜?瞎猜就能猜到自己走的方向?
天空飘着小雨,武帝本想等雨停,何垂衣不同意,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冒雨赶路。
事实证明,何垂衣果真走错了方向,在前往罗州城途中走岔了路,若不是武帝找到他,任他走十天半月也走不回罗州城。
两人吃着干粮赶路,何垂衣的行动实在说不上利索,两个时辰的路硬生生地拖到了申时过半,到罗州城门前,何垂衣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武帝,意有所指地说:“到了。”
武帝愣了起来,问:“到了?”
何垂衣回过身,抿起唇瓣,嘴角的血痣隐入Yin影中,他道:“皇帝,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你要进城干什么?”武帝神情晦暗地问。
何垂衣耐着性子回答:“找人。”
“找钟小石?”
“是。”
武帝负手而立,藏在身后的拳头死死捏起,黑眸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何垂衣,语气淡淡道:“你果真还记得他?”
何垂衣偏过头,垂至脚踝的长辫在半空晃了晃,很显然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许久不见他回答,武帝眸色愈发冷暗,“你找他做什么?”
何垂衣只想早点将他打发走,便实话实说:“有事问他。”
“有什么事不能问朕?”
何垂衣深吸口气,颇无奈地说:“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你说的话我不敢信。”
“什么都不是?”武帝低头咀嚼这句话,平淡的语气里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那他算什么?”
“恩人。”
武帝沉默,良久闷笑一声,“朕答应你了,你走吧。”
何垂衣果真转身离开,似乎一刻也不愿多留,不想,几步后他又回头问:“接下来,你要去何处?”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并没让武帝的脸色得到缓和,他眯起眸子,嗤笑道:“担心朕会跟踪你?”
何垂衣不置可否地点头,看向他的眼神中掺杂着轻蔑:“你难道没做过?”
武帝顿了顿,刻意忽略了他的眼神,道:“京城还有事务等着朕处理,朕会回京……一趟。”
得到想要的回答,何垂衣点头告辞。
天空小雨依旧,何垂衣单薄的身形慢慢走远,扎眼的红衣即使走到尽头还映在武帝眼底,他的眸光像只饿极的野兽,恨不得化出百足将那抹赤影扑倒在身下。
片刻后,赤影消失不见,他淡淡地收回视线,转身走向来时的那段路。
入城后,何垂衣买了顶帷帽戴上,到告示前看了看,见告示上没有通缉令他松了口气,之后凭着记忆向太守府走,弯弯绕绕走了好几遍同样的路都没找到,无奈之下,他压低帽沿,随便拦了位行人问路。
“请问太守府怎么走?”
行人诧异地将他打量一圈,冲他摆手道:“你搞错了,纳银还在几天后,你来早了。”
“纳银?”何垂衣不解地喃喃道,继续问:“那你知道钟小石吗?”
路人惊道:“我哪儿能不知道钟少爷?他可是十里八乡的大善人,你要找他谋份差事?”
何垂衣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是。”
路人了然点头,给何垂衣指了一条路,“往前走一里地就是。”
“多谢。”
谢过路人,何垂衣朝他指的方向走,果不其然,行过一里地就看到太守府的大门。
他向太守府小厮询问钟小石的去处,却被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