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宁,今天我去看郑老师,发现她的情况非常不好,可能有自残的征兆。”
“什么?” 宁织眼前一黑,六神无主地抠着衣柜的门:“什么时候?”
“你别急,还不严重。” 江启平安慰了宁织几句,语气却不容置疑,“小宁,让郑老师来汐园住吧,我敢说,鹭江市的所有疗养院,环境都没有我这里好。我会请医生给她看病,想法设法让她吃药,她会好起来的。”
宁织犹豫不决:“可是——”
“她很孤单,你每天都要上班,陪她的时间不多,而且住在老房子里,到处都是回忆,想起以前的事情就会伤心,不利于她的恢复。”
江启平嗓音低沉,推心置腹地说:“宁织,我是过来人,你相信我。当初我也很痛苦,但最终走出来了,我会帮助郑老师的。”
他的确是个热心、体贴、宽厚的长辈,宁织为以前的误解感到羞愧。
“可是,江先生,太麻烦您了。”
“别这么说,我也是有私心的。等郑老师搬过来了,你可以和江忏住到一起,周六周日的时候,回汐园看看我们。”
“咳,” 宁织的皮肤烧起来,解释道:“叔叔,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江启平爽朗大笑:“会的,我看好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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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郑秋代收拾了几个行李箱,搬到汐园暂住。走的那天,江启平亲自来接她,两人在院子里说话,神态自然又熟稔,仿佛一对老友。老宅的菜园疏于打理,许多瓜果烂在泥土里,他们也不嫌脏,蹲在地上摘青菜,身旁落着几只叽叽喳喳的鸟雀。
宁织看着他们的背影,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送郑秋代上车后,他对江启平说:“叔叔,就拜托你了。”
“放心,” 江启平捏他的肩膀,“多来汐园做客。”
宁织点点头,目送汽车离开,随后动身赴谭广升的约。路上,他给江忏发了张照片,照片里是一束搭配着满天星的粉玫瑰,娇艳欲滴,芬芳扑鼻。宁织高兴地说:“谢谢你的花,不过别再往公司送了,有点尴尬。”
谭广升定了一家日料餐厅。宁织到了地方,忽然生出退意,刚要走,被谭广升看见了,喊着他的名字追上来。
两人在雅间落座,四周静悄悄的,宁织百无聊赖地盯着桌上的清酒,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谭广升好脾气地微笑:“就是想和你见面,聊聊天而已。”
“咱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你别这样,宁织,咱们当年…… 明明挺好的。先吃点东西吧,边吃边说。”
宁织皱着眉头扫视桌上的刺身:“我不喜欢日料。”
谭广升也不气馁,态度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没考虑周全,要不要换一家,我看旁边还有……”
“不用了。” 宁织象征性地吃了块寿司,咀嚼的时候,谭广升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专注又欣喜,弄得宁织浑身别扭。
他又喝了杯清酒:“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别再装神弄鬼了。”
谭广升露出受伤的表情,很快又振作起来,笑问:“我送你的花还喜欢吗?”
宁织打了个激灵,一股电流顺着脊背窜到头顶,他觉得自己的头发丝一定炸开了,根根分明地直立着。“你送的?”
“嗯,” 谭广升对上他呆滞的脸,一鼓作气表明来意:“我想追求你。”
房间里一片死寂。在沉默中,空气越来越冷,迅速凝结成冰,谭广升虽有心理准备,但宁织那种混合着震惊与厌恶的眼神依旧让他逐渐流失勇气,他再次开口:“宁织,我喜欢你,请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宁织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干,重重地把酒杯搁在桌上,“啪” 的一声,空气里的冰晶骤然碎裂,细密的寒雨飘落在两人肩膀,宁织勾起讽刺的笑容:“咱们都四年没见了,你说你喜欢我?”
谭广升朝对面凑了凑,镜片后的眼睛shi润而急切:“我知道你不相信,可这几年我一直忘不了你,我来鹭江工作,就是为了找你。”
这一切都太荒谬了,宁织心脏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他质问:“你他妈不是直男吗?当年——”
他喘不上气,张嘴缓解肺部空气的不足,稍一停顿,就觉得没必要再提了。
谭广升惭愧地躲开他的视线,片刻后又抬起头,直视着宁织:“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尤其是大学的时候,那么勇敢,不怕流言蜚语,从不因为自己的性取向而难堪。而我却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实欲望,自欺欺人地标榜我是异性恋,直到去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是第一个明明白白唤醒我的冲动的人,你跟我表白那天,是我大学四年最开心的时刻。”
他向宁织坦白、忏悔,一层层剥开真心,恳求原谅和爱情,然而宁织站在对岸,与他隔着一条波涛汹涌的宽广的河,并不感动,只觉得悲哀。
他说:“我没有跟你表白,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一出宿舍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