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瑞格从不喝红酒,他也不喝。这些酒,这些像血一样尖锐的颜色,对他们而言象征着死亡和硝烟,以及用鲜血浇铸出来的胜利。
想起噩梦中的战场和倒在身旁的尸体,雷克利斯又吐了。
他有好一阵子没能找回思考能力,瘫坐在墙角靠大口喘气缓解眼前出现的强烈眩晕感。
几杯酒不至于让他这么狼狈,一定是安逸的生活削弱了他如钢铁般坚毅的意志,使他从合格的战士变成了受点刺激就濒临Jing神崩溃的无能者。
就连雷克利斯自己都无法否认,他对战争产生了退却,比起回到地狱,他宁愿庸庸碌碌地gui缩在扎卡帝国的保护壳内度过新生。
但是这点微不足道的动摇没有侵入他的思绪太久就消散了。雷克利斯咬牙挪动无力的身体,让他坐得更直些,闭目细数快得不正常的心跳。
专注,他需要专注。
洗手间的门再次打开了,雷克利斯的眼皮动了动,没有理会外界的声响。他在强迫自己忘记恐怖的Yin影,专心投入到冥想中去。
伴随微弱的开关隔间门的动静,脚步最终停在他身处的隔间。片刻后,瑞奥塔的声音响起了:“雷利,你在这里吗?”
“嗯。”雷克利斯不得已睁开眼,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说:“你来干什么?说了酒杯不能离手的,这么点时间,他们想对你的酒做点什么绰绰有余了。”
想想也不该对经验不足的笨蛋总司令抱有期望。他难受地抿紧嘴唇,忍了好一会胃部的不适才说:“我走以后是不是有人找你搭讪?”
“是有几位。”瑞奥塔答道。他绝没有炫耀魅力的意思,雷克利斯当然清楚这点。总司令先生表现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足以吓退对他优秀的脸蛋和身份有意思的追求者,敢顶着冰冷的反应迎难而上献殷勤的人想想也知道不怀好意。
雷克利斯提起劲头,半开玩笑地说道:“这些漂亮的交际花,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和他们滚到床上去,除了今天,别陷入他们的魅力陷阱。”
瑞奥塔十分缺乏幽默细胞,认真又无趣地说:“不用担心,我不会和他们……亲密。你真的没事吗?”
“酒没问题……至少我喝的那些没问题,你别担心,我只是,嗯……需要缓一缓。”雷克利斯汗涔涔地坐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滞涩的大脑没能理解他的那番自证清白的话。
那头的瑞奥塔静静听着他艰难的喘息声,片刻后缓慢而温柔地敲击着隔间的门。
“抱歉。”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从门的缝隙透过来的Yin影也印证了他蹲下的动作。
雷克利斯笑了一声,抬手放在了他敲门的位置,与他隔绝单薄的门板印在一起,慢吞吞地说:“瑞奥塔,这是我必须为你做的,不只是出于约顿阁下的嘱托。我想看到你安全地活着,活到摆脱这片渺小的星系再束缚不了你的时候。”
“这是承诺吗?”
“是的……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雷克利斯一愣,认同了瑞奥塔的问题。
“我在外面等你。”这次瑞奥塔什么都没说,隔着门板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脚步很快转向门外,洗手间又恢复了安静。雷克利斯休息够了就推开门走出去,打开水龙头洗去满脸的汗。他对着镜子拍两下脸,重新露出张狂的笑,和刚才虚弱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会场仿佛无人发觉他狼狈的时候,议员们仍是各自聚在一起聊点平常的话题。雷克利斯观望一会瑞奥塔那边的情况,对方开始对宴会得心应手了,不再需要他跟在身边保护。
隔着人群,瑞奥塔也远远地望见了他,举杯露出轻浅的微笑。
雷克利斯眨眨左眼,朝嘴里扔了颗酒心巧克力。能摆在宴会桌席上的甜点都是昂贵的货色,他平时不舍得花工资买来吃,现在怎么能放过品尝的机会?
不错,味道真不错。醇香的酒ye夹心在舌尖滚过的滋味非常美妙,雷克利斯多吃了几个,随手抓起侍者托举的酒杯向经过的议员致意。
之前说零食下药的话当然是哄瑞奥塔的,那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极小,只在针对他的领袖梵瑞格的刺杀行为中用到过。他不过是提前告知了瑞奥塔关于可能发生的事,小小地提醒他一下罢了。
正想着还能怎么传授经验,不识趣的主办人伊连先生就从他身边经过了。他没来得及走向目标中心的瑞奥塔,雷克利斯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伊连先生,干嘛只想和我家司令说话,和我也聊聊?上次会议中,您独到的见解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雷克利斯Yin恻恻地夺走他的酒杯,在手里不断把玩,就是不还给他。
“雷克利斯将军,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伊连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面对凶名远扬的雷克利斯,连做做样子都不肯。但碍于他手上的戒指,更难听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雷克利斯伤心地砸吧砸吧嘴,把酒杯往他怀里一塞,也懒得客套了,直截了当地说:
“小子,你和你背后的人手段太嫩了,相信我,我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