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懵懵地点头,心想这都叫来用膳了,怎么还是朋友?不应该是认亲吗?
崇信帝看出他心中所想,别有深意道:“我听太医说音容笑貌皆可改,唯骨血不可变,凡事还是要以血缘为准。”
这是没做滴血认亲就不认的意思?但又在元宵节叫他进宫用膳,明摆着是拿他当棋子,怎么?试金石不配有脾气?
沈文宣干巴巴笑道:“草民从一本古书中得知滴血认亲不准。”
崇信帝脸色轻微一变,这话哼,他不想认是一回事,但若沈文宣不认就是另外一回事。
“怎么?”他拧眉道,“我李家皇室血脉难道还配不——”
他话还未说完,天空中突然“嘭”地一声打断了他,紧接着又是两三声,而后密集的响声连成片,夜空中绽放的烟火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五彩缤纷又形状各异,最好看的是如流星雨一般的心形烟花。
时间到了,沈文宣的心思软了一瞬间,嘴角露出丝带着真情的笑。
崇信帝跟他完全相反,走出殿外望着空中的各色烟花气得肺都要炸了:“谁?!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敢违背朕的命令放烟花?来人!封锁全城,定要将这些歹人给朕找出来,碎尸万段!”
赵二和言起领命下去,只不过在皇帝看不到的角落忍不住笑了一声,国丧期间放烟花,在全京城百姓面前毫不客气地打皇上的脸,放眼过去,这么大胆的也就只有公子了。
沈文宣可不管别人心情如何,端起饭碗食欲一下子就有了,正好对面的老二和老七都跑出去安抚崇信帝,他也不用费心装着:“老大,来,多吃点儿,把你父皇那份儿一起吃了。”
“好好好,大宝还要吃那道菜,你给大宝夹。”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长信宫,太后和皇后高居主座同各位大臣的内眷一起用膳,而焦诗寒独自一人待在房间内拆看阿宣送进来的东西。
最大箱子里的脚踏车正杵在他旁边,看上去要比康明殿那辆Jing致许多,整个车架都是用钢做的,加了左右车闸和铃铛,轮胎表面也做了细致的花纹。
车把上垂挂着一张可爱小人卡,龙飞凤舞地写着沈文宣留给他的话——“等我来教你”,笔墨锋利,与卡片底部两个紧挨在一起的两个小人格格不入,焦诗寒忍不住用指尖又点了点,心里像被灌了蜜一样,连带着嘴角的笑都渗着甜。
此外还有其他很多物件,焦诗寒像开盲盒一样一件一件地打开,每次都能收到一张小人卡,上面画着不一样的小人图,记着他们相遇至此的瞬间,卡片背面一溜的生辰快乐。
正想开下一件,外面突然有烟火炮仗声,焦诗寒疑惑,放下东西起身走到外面就收获了满夜空的心形流星雨,肆无忌惮地在空中绽放、陨落,留下五彩的光照在地面上。
虽谁都没提,但焦诗寒本能地知道这是放给他的。
本在殿内用膳的太后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众女眷极其子弟,望向头顶上的烟花不禁笑了一声。
等烟花放完,零零落落只有几朵的时候,瞬间,万千天灯起,如夜星飘荡空中,组成一条璀璨的明黄银河。
若仔细看,上面写着一个字,单字——“娇”。
焦诗寒呆呆的,已震撼到失语,他现在很想、很想跑到康明殿,然后抱抱他,就只简单地抱着。
无人在意的角落,傅彦睿已经借着透气的名头从筵席中退出来,甩开身后跟着的宫人站在雅宸阁外,就这样看着里面的宁清,他本只想看看而已,却被漫天的烟火和天灯晃花了眼,不自觉地抬脚走了进去。
“公子请留步,门口的”两个太监拦住他,躬身道,“公子,这不是公子你能来的地方,还请随小的回前面的筵席。”
这儿的动静惊动了正在台阶上站着的焦诗寒,仔细一看竟是傅家的那位公子,心中疑惑,虽不舍头顶上的天灯,但见他瞅过来便立刻转过了身。
眼见着他要进屋,傅彦睿张口叫道:“宁清。”
如耳边炸响一声惊雷,焦诗寒脚步乱了一瞬,下意识摸向自己脸上的面具,惊疑——他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他反应很快,回屋的步子几乎没有停顿——
“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要喊沈文宣的名字。”他说得很轻,但焦诗寒听见了“沈文宣”三个字,脚步一顿。
傅彦睿苦笑一声,盯着他的背影:“我不是要威胁你,但我想和你谈谈。”
焦诗寒转身,眼神有些锐利打量他,这人知道什么?
在原地对峙良久,焦诗寒妥协,两人到了阁外的亭子里,以防万一,焦诗寒把已经睡着了的狗剩摇醒,拉着它一起过来,还让绿袖在亭子外面等着。
傅彦睿瞥了一眼比他腰还高的大白狗,默默退后一步,被它盯得至少离了焦诗寒三步远。
“你找我做什么?”焦诗寒问道,一举一动都透着陌生和警惕。
“你不应该先问我知道什么吗?”傅彦睿盯着他面具后面浅褐色的眼,“我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