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赫丞相出列,“迟蓟造反闹得整个朝堂与皇族颜面尽失,京城中百姓皆人心惶惶,惶恐圣心不在,大庆气亡,皇上,处理这件事不仅是给死去的朝臣、亡命的皇室血脉看的,也是给天下、给蠢蠢欲动的匈奴看的,乃挽回民心、重塑朝纲的一件大事,切不可以私情计较,到头来得不偿失。”
李弼:“赫老头你什么意思?!父皇,朝中人都知道,他跟二哥是一伙的,全都巴不得我死,父皇你莫听信他谗言——”
“放肆!”崇信帝骂道,“你这孽障怎可辱骂老臣,他是国之重器,你又算什么东西!”
李弼立刻熄了火,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我、儿臣只是一时情急,不是有意为之,只是、只是......我、我是给迟蓟写过信,为表诚意还印的是我的私章,但那信的内容只是慰问一下而已,他远在边境,与家人分离,多有辛苦......”
崇信帝无奈闭眼,这个傻子,说这些只能让人更加怀疑罢了。
“哦对对,”李弼一拍自己脑袋,急道,“找到他家人不就好了,只要找到他夫郎和儿子,他们应该知道些什么,到时儿臣的冤屈就会洗清,谁忠谁jian也能辩个清楚。”
太迟了,他只能现在做决定,崇信帝无奈叹一口气,这些个证据砸下来,朝堂中应多信老四就是罪魁祸首,他想起除夕夜那晚老四的所作所为心中也有所动摇,但怎么说也是他儿子,他本就子嗣稀薄,怎能再少一个。
“来人,传朕旨意,”崇信帝颓靠在龙椅上拧眉道,一瞬间他好像老了十岁,“将四皇子永禁宗人府,无论是谁都不得探望,汐妃这些年悉心服侍朕,朕念她几分情义,就送去皇陵守陵吧。”
“迟蓟、吏部尚书以下乱上,企图谋反,判以绞刑,明日午后在午场行刑,以儆效尤。”
“皇上圣明!”赫丞相带头跪了下去,后面的百官跟着跪:“皇上圣明!”
“父、父皇,不,父皇——”李弼膝行几步爬到台阶上还想说些什么,但两侧禁卫一人架着他一边毫不留情地拖走。
“父皇!儿臣冤枉啊父皇!父皇!”
李栀忍不住笑了一声,碰到皇上混浊的视线汗毛一竖,立刻控制好表情,装得既低沉又严肃,一副为弟弟不懂事而痛心疾首的好兄长模样。
崇信帝收回自己的视线,意义不明地苦笑一声,这皇位从来都是堆砌尸山血海才能得到的,无论这尸骨是无辜之人的,还是血脉兄弟的。
“王炎、李健玩忽职守,致朕陷于危险之中,免去其职务,下狱十年,但念在王炎已经身死,朕准许收回先前赏赐即可。赵二、言起,你们这次护驾有功,而且都是能力超绝的壮士,但九门提督的位置只有一个,暂且先封你们为封郎将,分管东西二宫,日后更胜一筹者升九门提督。”
赵二、言起偏头对视一眼,收回视线道:“是,谢皇上。”
这皇帝知道他们二人要好,却要这么干,无非想让他们兄弟相残,只留其一,真毒,但两人都不可能顺着他的心意真互相作对,说到底他们真正效忠的从来都不是这把龙椅上的人。
赫丞相前走一步刚要开口便被崇信帝打断了。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崇信帝从龙椅上站起身,一边被人扶着回后殿一边道,“朝中空缺良多,各位大臣身兼数职都有些吃不消,便将二月的会试提前吧,具体事项交给礼部,退朝。”
进忠:“退朝!”
“臣告退。”赫丞相躬身恭送,眼睛却抬起来看向崇信帝缓慢苍老的背影,极黑极沉,褪去忠心那层皮,凉薄得很。
这只是开始,他想着,倒下第一个皇子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沈文宣看完铺子照常回府,兢兢业业扮好自己的商人角色,王沐泽刚得到消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公子,惟修那边派人来了信说今晚会有人去狱中看望迟蓟,那人已经将狱中打点好了,只知来头不小,但不知道是何人。”
沈文宣点了下头,抬步走上台阶,正想着晚上过去蹲点,旁边突然蹿过来一个乞丐紧抓住他的袖子:
“文宣,文宣,你还记得娘吗?我是你娘,文宣......”
沈文宣拧眉,一把甩开她,沈府自十天前就在门前搭了粥棚,此时正午,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在那等着,周遭护卫竟把她漏了进来。
沈明莲站稳,局促地理了一下自己脏乱的衣服还有乱成一团的头发,她从越府中逃出来,又在城外躲了许久,今日才能入城门,好在她儿子是个乐善好施的。
“文宣,娘错了,”她还想抓沈文宣的手,但被反应过来的护卫拦住,只能隔空道,“文宣,当初娘真是逼不得已,娘从来都没有自由身,被人买了便买了,做不得主,娘当初是想带你一起走的,可——”
“赶走。”沈文宣拧眉道,懒得听她在这儿卖可怜,这周遭可是有皇帝的探子,这女人一头撞过来自寻死路也就罢了,就怕扯着他一起翻船。
转身快步走进沈府,护卫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