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鼓皮破了。
在场的百姓包括开门的衙役都吓得缩了下身子,焦诗寒一动不动地瞅着衙门,待衙门完全打开之后,抬步走了进去,身后的护卫押着林家人和匪徒紧随其后。
戈政卓坐在高堂上的那一刻,看见下面站着的人,面上不显,但心底委实一惊,微微偏头和坐在堂侧的从昼学隐秘地对视一眼。
林家老少和沈家分站两列,焦诗寒、言起、赵二还有王沐泽都在堂上,带来的护卫和小厮都退到了院子里,焦诗寒还没有开始说话,只听林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喊道:“大人!冤枉啊,大人,大人要替小民做主啊......”
“我还未说你们的罪状,你冤枉什么?”焦诗寒道,声音清列,目光瞥到他身上,像深寒之地的霜雪,足够冷,也足够漂亮,清凌凌的,像朵雪莲,林木忍不住吞咽了几口口水,视线上下对他扫视。
“大人,”焦诗寒拱手道,“林家林木□□,致我夫君......丧命于崇福寺,且暗吞税银,账上少了白银至少五万两,用于放利子钱,害民无数,请大人严惩。”
戈政卓看向回过神儿的林木,视线一对上,林木就赶忙说道:“污蔑!这全都是污蔑!我怎么可能去害沈文宣,我跟他无冤无仇的......就、就算之前有些过节,我心胸气量大,早已不与他计较。”
林茂一路上被这押犯人似的架势吓坏了,得让妻妾扶着才勉强不瘫倒在地上,此时不说帮着辩驳几句,就是憋着不做出不雅之事已是极限。
林淼只好上前道:“大人,不说今日这沈家人私闯我林宅是何罪状,只说这□□之事确实是污蔑,我林家心系百姓,甘愿捐出一半家产用于安置流民,也因此府内无余粮,账上无闲银,说句难听的,我林家就是想要□□,也没银子付得起这个账。”
“再有你说的贪没税银之事......你可有证据?”
戈政卓点点头:“对,凡事都得讲证据,你沈家可不能平白说人是非。”
焦诗寒:“有。”
赵二抬手将几个五花大绑的匪徒提到堂上,退开时还狠踹了一脚。
“大人,”焦诗寒从袖中拿出一个食指大小的印章和一叠银票,交给绿袖,由她呈交给堂侧的从昼学,道:
“这是从已经死去的匪头身上搜到的,印章是林家商号的商印,是林家通行关邑、上缴税银和进收、出纳货物的凭证,林家不可能随意将此章交给他人,至于银票,上面沾着匪头的血迹,数额两万两,而我身后这些活捉的匪徒都供认背后是林家的林木指使的,此皆铁证。”
林木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视线瞟向端坐在堂上的戈大人,和他视线相碰之后又勉强稳住了心思。
焦诗寒余光看了一眼王沐泽,后者会意,掏出怀中的两本账目前走几步同样交给了从昼学查验,拱手道:
“大人,这两本一本是林家去年的账目,一本是监管盐税的局物官刘大人自己记的,根据比对可看出仅去年,林家就贪没超过五万两白银。”
林家的那个家生子说林家贪没税银只说了个大概,账目是王沐泽买通林家的账房先生偷的,且是林家真实的账本,而刘大人那本账目是靠温老头的关系拿到的,两厢对比很容易就能看出漏洞。
也是最近林家委实拮据,开不出月银才能让王沐泽轻易得手,真是不把银子花在正道上,活该树倒猕猴散!
从昼学随意翻了几眼,证据都是真的,硬说是假的也不可能,便对着戈政卓点了点头。
“你、你们还有什么好说?!”戈政卓手心冒汗,隐在桌下用官服擦了擦,视线直逼堂下的林木对他施压。
林淼却是浑身一冷,账目是怎么流出去的他不知道,林家商印什么时候没的他也不知道,□□他更是丝毫不知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趟了进来,这这这——
林淼一时怒急攻心,不由站立不稳,一番天旋地转,向后倒去。
“老爷!”林家众仆及时扶住他。
“你这个...混账!”
林淼咬牙道,靠在小厮身上眼睛喷火似地盯着地上的林木,恨不得把他给撕了!
杀了沈文宣他林家除了能出一口恶气外还能得到什么?这猪脑子怎么就不能好好想一想!拖他整个林家下水!
坚持站起来跪倒在林木旁边,林淼抡起胳膊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心中怒火稍降,才道:“大人,我孙儿天生脑子痴笨,在崇福寺杀人且、且还杀的了人,这、这怎么可能是他能想出来的,再者他也拿不出两万银票,定是有人教唆我孙儿做下这等蠢事,还请大人明鉴啊。”
“自然有人教唆,”焦诗寒说道,两只手慢慢攥紧,在手背上掐出红痕,“我沈家的护卫搜查了整座崇福寺,除了来做杀人生意的匪徒外,有香客还看到有四名甲士把手在出山口,想来是团练使你手底下的人。”
言起从袖中掏出那几人的画像甩在他脸上,昨日匆忙,让那几个甲士逃了,不过想必很快便有人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