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封渟倒是没有想到,楚悦除了是一条深海人鱼,另外竟然还有这么一层身份,惊讶之余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过往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他的小人鱼向来充满一种尊贵的气息,身上散发着天之骄子与生俱来的贵气,楚悦亲口说出自己是人鱼王子的身份,虽然这个事实给自己带来了惊讶,但是出人意料之余,似乎又在他的合乎情理之中。
顾封渟双手捧着楚悦的脸颊,轻轻地来回摩挲,眉眼逐渐变得柔和,说话的语气温柔得滴水:“原来……我拐了一个人鱼小王子回来啊,我就是一下子突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太现实感觉,很玄幻,悦悦,我应该怎么办?”
“凉拌呗,哎哟,阿渟,别摸了,好痒……”脸上不断传来的热意和微痒让楚悦一时之间有点不适应,他下意识地别过脸,往后躲了一下。
顾封渟停下了作恶的手,揶揄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还真是金贵的人鱼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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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主卧室。
海城的夜晚总是刮风,风中夹杂着一丝森冷咸腥的海水气味,阳台的一扇窗没有关严,夜风从阳台的缝隙中吹进来,带动着天蓝色的窗帘拂在墙上,就像是雪白的浪花拍打着湛蓝色的海面。
玻璃门相隔的主卧室里,顾封渟仰躺在床上,雪白的睡袍和丝绵的被单贴合在一起,舒适又柔软,他闭上眼睛,摆了一个熟悉的洗耳恭听的姿势。
“悦悦,我准备好了。”顾封渟的声音在静谧的主卧室里响起。
楚悦认真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他坐在顾封渟的旁边,慢悠悠地喝下了大半杯的柑橘水,先润一润嗓子,做好了开嗓唱歌之前的准备。
小人鱼借由喝柑橘水,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睛,悄悄地看向躺在床上,正在假寐的男人。
这是他第一次以这么近的距离去观察顾封渟,也很少有和此刻一样难以言喻的感受。
楚悦目光逗留在顾封渟的脸上,男人英俊的脸庞表情淡淡,假寐的时候眼帘微微盖住眸子,即使是躺在床上,背脊却始终微微挺直着,不急不缓的模样,带着一般人难以模仿的贵气。
顾封渟这个男人家境殷实,而且本身也是某个领域的佼佼者,是个清贵的天之骄子,这样的人,生来就应该是完美的,缺一点也不行。
无论顾封渟过去的生活是甜的,还是苦的,他的记忆应该都是完完整整的,没有谁可以夺走他的记忆,包括他自己,就算是人鱼爷爷,也不行。
顾封渟见楚悦半天都不开口,忍不住问道:“悦悦,还没有准备好吗?”
楚悦瞬间回过神来,动了动嘴唇:“来了来了。”
即使顾封渟正在闭着眼睛,脸上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嗯,那你开始吧,我听着呢。”
说完,他躺在床上,竭力放松自己的身体,打算等到听见楚悦的歌声之后,再努力让自己随时进入睡眠状态。
楚悦将喝空的杯子放在床头柜,杯底和桌面相互碰撞,发出“砰”的清脆声音,他微微阖上双眼,遂而睁开,轻轻吐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放缓了呼吸。
顾封渟原本正在放空着自己的大脑,正胡思乱想着,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歌声。
在那一刻,周围万籁俱寂,似乎连主卧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只剩下那空灵清澈的歌声,像是来自亘古的呼唤,在顾封渟的耳边轻轻的yin唱。
人鱼的歌声飘飘渺渺的笼罩了整栋房子,虽然顾封渟听不清楚楚悦在唱什么,但那声音很柔和,很动听,宛如天籁。
这歌声持续不断,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在轻轻呼唤着什么,顾封渟渐渐的有些意识模糊,没多久就睡着了,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
夜风一吹,伴随着人鱼的哼唱声,开始唤醒了所听之人曾经遗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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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千万条丝线一般跳入海中,浑浊的海水翻涌着巨大的海浪,泛着白沫,在昏暗的天地间,海洋深处发出震耳的咆哮声,与阵阵雷声相呼应。
一艘小船摇摇晃晃地在海面上行驶着,有人从船舱底下拿出麻袋和石头,准备将顾封渟装进去沉进海里。
一个秃了顶的中年男人站在船头,表情Yin鹭森冷,他手里拿着一条粗长的麻绳,双眼全都是疯狂和报复。
这个男人,正是在十年前犯下了一桩惊动全海城的绑|架案的主谋,也就是顾封渟三叔,顾晏。
“阿渟啊,三叔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还记得,你两岁的时候,最喜欢跟在三叔的屁股后面,不停地喊我三叔,甚至一口比一口喊得欢快,我那时候心里高兴得,想要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送到你的面前,可是啊,你碰了自己最不应该碰的东西,那是三叔的命根子啊!千不该万不该的,说什么都不能交到你的手里!你说是不是?”
“你要什么,三叔都可以给你,唯独顾家继承人这个位置不行。”顾晏慢悠悠地拉扯着粗长的麻绳,转过头来看向顾封渟,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垂死挣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