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就是扣了钱我也能给你补上,”牛总呵呵笑起来,“小沈,我都已经保证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再不坐过来歇歇,可就有些矫情了啊。”
另外两个男人也附和着:“是啊,这一大桌菜,好几瓶酒,本来我们也吃不完嘛!”
沈听澜不好跟他们翻脸,因为知道一旦翻了脸,工作铁定就没了。而且他不知道牛总到底路子有多粗,万一盯上自己,说不定自己就又要搬家了。
他只好坐到牛总身边,但跟对方隔开一点距离,并开始劝对方喝酒——这些酒度数不低,对方一旦醉了,说不定就没力气纠缠他了。
起先牛总的确如他所愿,既喝酒又吃菜,待到酒Jing上脸成了赤红的颜色,吃菜吃到热,脑门上露出油亮的汗后,牛总就懒得装模作样了,借着酒劲把手搭到了他的肩上。
沈听澜心里烦得很,恨不得一拳打他个鼻青眼肿的,但是他不是女孩子,不能因为被个土老板勾肩搭背一下就大喊非礼,只能绷紧了神经忍耐,心中暗暗期望他到此为止,毕竟这里也算公众场合,应该是不至于……
他脑袋里的念头刚刚划过,就有一双手臂直接勾住他的腰——是牛总把他往怀里带!
沈听澜瞬间感到浑身毛孔一张,身体比心思先一步动起来,霍然推开牛总,飞一样的扑向房门,打开门冲了出去!
身后响起了叫骂的声音,像一根根的丝线缠紧了他的心,他铆足了劲儿,一路推开挡道的人,跑到自己放私人物品的柜门前。
将制服脱了随手一甩,沈听澜随即打开柜门,将自己的东西囫囵一搂抱在怀里,直接冲向了安全通道!
他不敢坐电梯,因为一秒都不敢停。
Yin冷的楼梯间晦暗又无穷,他颤抖着双腿一直跑,不知跑了多久才跑到了大厅,跑出了大门。
跑到外头,他还是不敢停,生怕会有人追上来,将他抓回到包房里去——他已经惹怒了人,等着他的恐怕只有蹂lin。
他租的房子离酒店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平时他要乘五站路公交车回去,然而在巨大的恐惧催动下,他硬是跌跌撞撞地跑回到了家中。
天气已经逐渐热起来,他跑出了一头一身的汗,整个人好像是从水中捞起来的一般。进门后他撞见房东,后者见他这狼狈模样,正要上前关心他一番,他却视而不见地逃上了楼,打开门后将门反锁了,并将鞋柜拉来抵住了门。
做完这些事,他虚脱地跌倒在门边,浑身颤抖着喘着气,而后拿出手机,将一切和酒店有关的人拉黑了,将微信号也改了,手机号也解绑了。
手好几次不能好好的按住屏幕上的键,眼泪好几次模糊了眼睛看不清屏幕上的字,身体很冷,冷得如坠冰窟,所有的汗水都是冷汗,冻得他紧紧抱住双臂,咬牙流泪。
一切人都是不可信的!那变态经理早就存了拉皮t的心!
早该发现了,那酒店之中并无容貌出众的侍者,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根本待不下去!还有进包房前经理一番又一番地暗示叮嘱……
想到这里,那双肥硕手掌拂过身体的感觉似乎又出现了,这让沈听澜感到一阵恶心,立刻起身到浴室里打开了花洒。
温凉的水浇到他的脸上,随着汗水和泪水一并流了下去。
那个在包间里装傻的自己,真的太傻了。他早该明白,他现在已经没有装傻的机会了。
就像卫立当初无法拒绝当自己的男友一样。
就算他拒绝了,自己也会想方设法地让他答应的。
想到卫立,他捂住胸前挂的金珠,身体抽动着痛哭起来。
自己当初像个恶魔一样毫不留情地作践卫立,折磨卫立,却是恨卫立一点不爱自己,其实自己那时在卫立心里的模样,恐怕跟那个臃肿的男人一样可怕可恶吧!
……自己有什么资格要卫立爱自己呢?
或者说,难道那个臃肿的男人现在跟自己道歉,愿意给自己一笔钱,自己就能忘记今天发生过的这些事吗?
沈听澜闭上眼睛,忽然没了一切的声息。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自己费尽心思想要抓住卫立,却不知这样的开始,其实就是结束。
他关上水龙头,打开窗散出chao气。五月的熏风吹进来,很快就风干了他脸上的泪痕。
而他的眼睛也跟笼罩这片城市的天空一样,彻底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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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立在日历上画了个圈。
今天是九月三十日,明天就要放长假了。他昨天打了个电话给泽一,问他长假要不要回家待几天,泽一先是说要在外打工,后来又改了口风,说可以回来两天。
泽一是很争气的孩子,五月份的时候获得了重点大学的保送名额,之后他就开始寻找合适的打工场所,并且一直工作到了九月份入学,俨然是个独当一面的模样。
卫立想要奖励泽一些什么,不过他总是不肯让卫立为他花钱,几次三番谢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