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此,又哪里用得着再认一个哥哥。初见时便是盗酒的嚣张小贼,就算八岁孩童害怕被惩罚而隐瞒身份,之后的十年之中依然只字不提,恐怕只是骄纵三太子换了个招数玩弄人心罢了。
我轻笑着转过头,“不敢当不敢当。”
一尧慌张地看着我,眼眸微红,“对不起。对不起。你别怨我好不好。”
在我愣神之时,他抱住我,埋在我的肩头低声解释。好似生怕被我发现他的脆弱,偏偏又将真心敞开,“我只是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不是作为什么帝君之子、越溪幼弟、仙界太子,只是一尧,你的阿尧。哥哥。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说到后面气氛微微怪异,我低咳一声,“难不成是我冤枉了你?”
一尧一顿,泄气般说道:“不冤枉。”却不肯撒手。
今日毕竟是他的生辰。于是我找出一颗玉珠,抛至他手中,随口道:“没准备什么生辰礼物,前几日偶然捡到的珠子,送你了。一尧仙君可不要嫌弃。”
一尧拿到手里,惶恐之色尽消,笑yinyin道:“谢谢哥哥。”
这还是他满月那天我给备下的贺礼,仙界小太子满月自然少不了宴会,偶有听闻他诞生之日曾天降异象,乌云聚顶雷声轰鸣简直像孕育着什么诛仙雷劫。
漆云带领众多天兵守护在空中,只见一柄无形巨剑携滔天灵压生生劈开沼泽般铺天盖地的墨云,如此,才纷纷溃散,不见丝毫杀气。
众仙对此讳莫如深,不敢多加揣测,只是帝君将幼子冠以“一”姓便足以令人心震动。一字本就不是寻常仙人能缀上的姓氏,一姓仙族古来少有。满月宴上不少人都想要看一看引得异象的小太子究竟是何种模样。
然那又岂是谁都能去凑热闹的地方,仙宫里一殿只有一个名额,我因为月老的缘故无缘进殿,只得在殿中一边恶狠狠咒骂月老,一边想象着满月宴上的仙肴美酒。
一姓...一尧...也怪我实在大意。如此明显的两个字,竟不曾将两个人想到一块去。是不愿吧。
今日也算全了他的满月宴。虽说不一定缺我这一份。
那衣袍我便收下了,我没心情,不想给他这份花了蛮多心思的成人礼。
之后虽故作疏离冷漠,还是没能捱住一尧的死缠烂打。
那时候一尧他年纪尚轻,近年来他正一步一步参与进天界事宜中,日后也会随军征战,平定各界纷争。
一些仙君私下里谈及他,总会说一尧仙君为人桀骜不驯,傲慢至极,待人颇为冷漠。我便暗暗点头给予肯定,是,性格太差了。
转念一想他还不满千岁,到底是太年轻了些。头上两个哥哥压着,又有诸多期望加身,他又如何沉稳淡然呢,处理不当只会显得格外急功近利。
“至少一尧仙君行事磊落,不似尔等,本职尚不能完善处理倒有心思评判他人了。”人群聚在一处,少不了笑谈趣闻,相互诋毁取笑在仙界也是常事。但毕竟还算相熟,总不能任由他们继续说什么过分的话。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和一尧这般同榻而眠四肢纠缠。他卸下全身防备,熟睡在我身边。从前酣睡在我怀中的人,正睡在我的床上。
其实他一百余岁时曾与我疏远了几十年,我不愿强求,也不曾插手或是问清缘由。毕竟他自幼便有些不加掩饰的倨傲和强硬,只是很少显露出来。
恢复如初也是他再次常常来月老殿探望我,甚至愈发亲近,但也更加喜怒无常。
一尧去哪处赴宴或是议事,总会带回来一些小玩意儿。见我收起来放在暗处就板着脸,放在殿中显眼处又不乐意,只想要我时时佩戴在身上。光是玉佩、扇子倒也还好,可玉雕、摆件、古画等等各有去处,怎可都挂在身上呢。
我很苦恼。叛逆少年真的很难相处。
心中却微微新奇,有记忆时便是红线,化形入仙籍则是五六岁模样,终日站在姻缘镜前施法控制红线,牵引姻缘。十几岁、百岁、千岁、万岁也是这样过的,有时甚至会忘记自己的年龄,毕竟日日相同,没什么新意。
旁人眼中我忽冷忽热,其实,只是疏于此道。
若是有人亲近我,我自然追上去百倍偿还。若是有半点冷落,我则心中惶惶不安迅速退却。
生离死别、七情六欲。至亲、好友、仙侣、师徒、仇敌...世间千万种关系,没有道理可循。
我看着一尧长大,似乎又看了一遍自己的过去。有这么一名好友,性子虽差些,但常常惦念着我,实际上是很在乎,也很感激的。
一尧自妖界带回来三盆Yin澈子,银白花苞压低了绿色枝干,一到夜晚便发出幽香,凝神静气,月光下闪着薄光。我本想着让她们和绣球花作伴。可我看绣球花一副失宠后悲愤欲死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只好把Yin澈子搬到了后院。从殿中开窗看去,也可看到她们轻轻摇晃。
一尧一进院子没看到Yin澈子就好一通胡搅蛮缠,最后在后院搭了一个秋千要我常常去看它们方才作罢。
只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