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毛病,医院肯定都检查过了,我对肛肠也不熟悉,只能每天帮你换药,只能你自己注意多休息。”杨景放下听诊器后,坐到他轮椅对面的凳子上,“其实是我建议李先生接你回来的。”
“为什么?”
杨景笑着摇头说:“你不在,他容易犯病。”
李高登并不喜欢他的笑容,在那张扑克脸上,总是带来一股违和感。
两本书都被李高琪拿走了,此时,李高登满脑子想着怎么才能要回来。他移开目光盯起自己的手,忐忑地试探道:“洛昆送给我两本书,被李高琪拿走了,我想拿回来。”
“他不过是检查有没有夹带,Jing神稳定后会还给你的。”
“不是,我……”
李高登不确定这个房间有没有监听器或者摄像头,紧接着抬起眼睛,对他使了个眼色。
“哦哦,真没事的,午饭后我去照顾你。”
说着,杨景拿起签字笔,同时随手抽出一张纸巾,写了一行字,展示在李高登眼前,上面写着:“书不重要,信是关键。”
几秒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话:“只有你能对付得了他,小心。”
电话骤然响起,杨景立即接过电话,告诉他李高琪对面楼下客厅等他。
还没到客厅,在走廊上李高登便听到有人弹奏着肖邦降E大调夜曲,钢琴清脆的声音平和淡然,和李高琪完全不搭。
佣人推他进了客厅,他看到李高琪穿着见居家的黑色宽松衬衫,正坐在客厅前方的落地窗下弹琴,落地窗连着外边草地,又是响起两声欢快的狗叫,李高登应声往外望去,一黑一棕两只狗正趴在窗户上,外面阳光正好,两只狗的皮毛边缘都镀上了一层浅色金光。
“Snow!Amy!”
狗狗没死,李高登喜出望外。佣人早已退下了,他便自己推着轮椅往前走,忙不迭地拉开落地窗,两只狗都热情地跑了进来,一齐扑到李高登腿上,轮椅被它们弄得后退了几圈。
正当他摸着狗毛茸茸的皮毛时,钢琴声忽然停了,李高琪缓缓走过来,Snow见他凑近,吓得躲回了户外草地。
李高琪牵过另一只巨型贵宾犬,丢在了窗外,“不是你的狗了,是Lucky的狗,她说让你摸,你才能摸。”
李高登在客厅和外边草地张望了一番,余光撇到洛昆送的信被随手放在身侧吊灯下的茶几上,可没找到小侄女,便问他:“Lucky呢?你接她过来了?”
“在外边跟狗玩,现在笑得很开心。”
“什么?”
外面只有Snow蹲在草地的灌木边,李高登满脑子疑问,又张望了一番,连个女孩的影子都没有。
李高琪露出慈祥的微笑,接着转身坐在了客厅屋檐的大理石台阶上,一个人自言自语。
“爸爸给珊珊买小猫咪了,喜不喜欢啊?看,叔叔也回来了……真的,以后就跟咱们一块住……”
尽管满腹狐疑,但李高登趁着他胡言乱语的时候,悄悄拿过洛昆的信,信上只写了举办新书发布会以及建筑展览的事。
过了片刻,李高登听到李高琪平静了下来,把信放回了原位,然后对他说:“你的病那么重了吗?”
“我没病。”
李高登死死盯着他的背,怒吼道:“那你说Lucky被你藏哪去了?人呢?你跟空气说半天话,耍我呢?”
“珊珊就在这儿,她一直想要你的狗,我就把小狗送她了,还送给她一只布偶,她很喜欢小动物。”
“神经病,懒得跟你说,我去找她。”
还没等李高登离开,眼前的李高琪仿佛失了魂魄一样起身,而后整个人靠在了沙发上,居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你害死了妈妈还不够,还害死了我的女儿,我真的想掐死你!”
“你胡说!”
李高琪松开手,眼睛噙满了泪水,脸色Yin沉着,点燃了一根烟,任由眼泪滑下面庞。
一根又一根烟点过,客厅弥漫开香烟味,他这么沉默着,李高登也不敢吱声,默默看着他抽完了一整盒烟。脸上的泪水干了,李高琪收起情绪,这才淡淡地说:“她有先天性的疾病,我们都不在家,没人照顾她,犯病没及时送医院。”
“那你他妈不早说?”
突然得知小侄女的死讯,李高登难受得整颗心都堵得慌,想到女孩活泼的样子,心里一抽一抽地痛,他不愿意想起,更是不愿意这件事与自己有关,可是心却抽搐着更剧烈了,连血ye几乎都流不动了。
“代孕中心难道没有疾病筛查吗?不对……”李高登瞬间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从没问过侄女的来历,连忙追问道,“珊珊到底是怎么来的?”
李高琪回答得很快,什么都没有隐瞒,“是我和前任的孩子,她一生下来就很虚弱,差点没保住,所以一直放在纽约养病,我还以为她能活着,是上天原谅我了。”
“她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是你造孽太多,这才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