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哪要你钱呢?”
尽管卡已经被李高登塞到了她的枕头底下,但玲花立马将卡翻出来,不由分说重新丢回了他的公文包里,丰腴的脸颊顿时气呼呼地鼓了起来,像李高登在传统年画上看到的女孩。
“俺在这住,有铁牛哥,铁牛哥是俺小时候的朋友,安全着呢!”
李高登气愤地说:“我看最不安全的就是他,绑架、强jian、杀人,他什么干不出来啊?”
“哥,铁牛哥以前打你,是他错了,可他真不是坏人。”
玲花睁大了眼睛解释着,她的眼眸始终单纯,像乡村中家养的小动物,李高登苦笑着放下手上的热水杯子,眼泪再次顺着情绪涌了上来,他一生气便想哭,此时也不例外,他是真的恼火上头,提高了声音吼道:“因为他在你面前始终还是一个人,是照顾你的哥哥,你的朋友!但在我面前,他就不是个人,像个没进化的动物一样,肆无忌惮地展示出了他最本质的恶。”
玲花被他激动的声音唬住了,吞吞吐吐说:“哥,对不起。”
铁游坐在床上更是一声不吭,屋子里只有那个病得要死的老人因为疼痛发出的“哼哼”呻yin声,李高登看了一眼老人,“他病得很重,孤寡老人没有子女,你们抽空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这次李高登是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含着眼泪,刚走进冷风中甚至眼睛被吹得刺痛。走在门外那条小巷时,背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嗒嗒”越来越近,一只大手拉住了自己的胳膊,他知道是铁游跑了出来,可他不想回头,他确定他就是恨他,无法释怀他对自己的伤害。
“少爷,我就一条贱命,什么都可以给你做,只要你开心,可你不要变坏,就像以前那样,好吗?”
铁游的声音听上去跟他的脚步声一样着急而凌乱,背对着他,李高登始终没有回答,他想甩开铁游的手,但铁游像一块赖在自己身上的口香糖一般,始终甩不掉。
“放开!不然我报警了!”李高登尖叫道。
“要是李高琪死了,你能不能重新变好,告诉我!”
他越是着急,李高登越不想回复他,铁游则愈是抓得紧了,李高登甩不开他,干脆转过身又给了他一巴掌,正当他们差点在小巷中扭打起来时,李高登突然听到了东野赐的声音。
“别打了!”
一个匀称的身影出现在巷口的路灯下,东野赐的脖子上裹了一条菱格大围巾,本来披在肩上的头发,在巷口被弄堂对流的寒风吹起飘扬在身后,身影边缘反射出了淡淡的朦胧黄色灯光。
紧接着东野赐快步走来,一手将推开了纠缠不清的铁游,他还想来拉李高登,东野赐稍微弯下身,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地上。
目不转睛地望着地上龇牙咧嘴的人,东野赐拢了拢散开的头乱发,对铁游说:“铁牛,你先回去,我来和Gorden说。”
铁游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屁股蹲,最终还是退步了,在破屋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弄堂。
东野赐扶着李高登离开时,感到他在不停地发抖。
“我担心你才来看看,怎么了?还在害怕他吗?”
李高登摇了摇头,他太累了,身上依旧没有力气,只是贴着他的身子走。
直到走到外面大马路的灯光下,和弄堂完全不同,明亮得照着人晃眼,李高登终于出了声,小声对他表示了感谢,“你那柔道功夫,还挺厉害的,谢谢。”
“就是点雕虫小技,要是铁牛不放开,抓着我打,我还真的打不过他。”
李高登又沉默了,两人默默走在路灯下,李高登低下头,看着被头顶亮光照射的影子边缘十分清晰,于是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步步往前走,身边的东野赐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被李高登拉开了几步距离。李高登瞧身边人不见了,疑惑地回头望向他,见他正低头打量着脚下的影子。
“小时候我一个人回家的时候,也喜欢看着路上的影子,踩自己的影子走。”东野赐微笑着说,“后面我读到李太白的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既然他都那么说了,那么影子说不定有知觉呢?”
听着这些奇怪但就是有那么些道理的话,李高登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别踩自己的影子,踩我的。”
“好啊,我就占你这个便宜。”
李高登转身踩着东野赐的影子不停地走着,他茫然四顾,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在街头压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但东野赐的影子始终跟在他的脚下,让他感到格外安心。
转过一个路口,东野赐在他身后说:“过几天我们离开上海去那个乡村调研吧,那儿还挺好玩的,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去转换一下心情,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是吗?”李高登埋着头思考,叹了口气,“可是洛昆的case?你不是说他时日无多了?”
“他知道我手头的事,他想让我先做这个,未来也许是虚幻的,可为那些贫困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