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建筑很个宽泛的概念……”
“打住!”
预感是一篇长篇大论,铁游吹了声口哨打断了他,看着他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倒真有种抗日剧中不开窍皇军的模样,铁游笑着边推垃圾车边说:“再聊下去我工资真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大少爷不缺钱,我缺!”
扫地的时候,他的目光始终没有李高登的办公室,那个小格昨晚开始就亮了,铁游便知道他回来了。尽管别人避之不及,铁游却很喜欢扫大街的工作,因为可以随时看着他。
办公室内,李高登打开电脑,重新翻阅起了东野赐不久前发给他的作品集,他的作品不多,但面很广,从民用住宅到公共建筑,他都有所涉足。除了他邮件发过来的,李高登打开搜索引擎,看到了东野赐的其他设计。
Archdaily上展示了东野赐并没有放作品集的一个小型教堂,特殊的是,这个教堂的墙完全是由灰色的碎石块一块块拼合成的,与生俱来的自然粗粝感似乎与宗教的神圣格格不入,李高登左看右看,没理解他的用意。
明明已经组建了事务所,但李高登还是很不确定,主要是萧邺辰说可以跟他试一试,李高登才答应了下来。东野赐的风格,和他区别很大,他喜欢自由、流动的东西,乐于尝试新材料和曲线;而东野赐不光界限意识强烈,更是很像一个风格强烈的强迫症,他的色调总是冷的,追求着庄严肃穆的秩序。
正想着,外面传来狗狗的叫声,然后一阵爪子声由远到近,它直接扑到了李高登怀里,不停地嘤嘤叫唤。李高登觉得很奇怪,snow就出去了一趟,回来却变得如此兴奋。
随后东野赐走了进来,将热好的便当和热可可拿给他,李高登发现有两份便当,却只有一杯热可可,便问他:“东野先生不喝吗?”
“原本是喝的,但回来看到路边环卫工人,大冷天工作手上都长冻疮了,走路还有些瘸,就把我的那杯给他了。”
在他说话时,李高登肚子咕咕作响,便撕开便当的包装,边吃边说:“我听邺辰说你之前去过很多地方旅游、当志愿者,看来你是个心软的好人。”
与此同时,东野赐坐在沙发上,拢了拢搭在耳上的长发,也吃便当闲聊了起来,“他说一个月工资三千,我查了一下,连房都租不起,不知道怎么过的,后来我在街边观察到了很多穿着西装、神情冷漠的人走来走去,跟环卫工人也没什么区别。”
“那还是有区别的,白领从大学毕业,经过教育,工资可比没读过书扫大街的多了很多。”
“但他们被拿走的价值,远远比他们获得的大。”东野赐放下手上的便当,一瞬间变得很严肃,他看着李高登说,“假如白领实际赚了1000元,环卫工人赚了100元,中间要被别人分走百分之九十,那么白领到手100元,工人到手10元,从比例上看,他们是没有区别的。”
“还有另一种情况,如果遇到经济疲软不景气,同样的工作,白领实际只能赚500元了,但是掌握财富的人一分钱都不放,依旧要拿走百分之九十,那么白领到手只有50元了,他不肯接受这份价格,后面有的是人愿意接受50元甚至更低,他失去了他的议价权。”东野赐说。
“哦。”
瞧他越说越远了,李高登表面上应着他,心里愈加觉着眼前的人奇怪。李高登只能埋头吃便当,便利店的菜很咸,他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喝着热可可说:“可你说的这些和建筑完全没有关系,我不是很理解,作为合伙人,我有权利了解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我并不认为建筑是象牙塔中的空中楼阁,相反,建筑是给人居住和使用的,一定是有社会属性的。”
李高登的话很直白,东野赐并没有生气,萧邺辰提醒过他,李高登的性子就是直来直往的。东野赐从椅子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白板前,拿出黑色记号笔在上面画了个圆圈。
“今天那个环卫工人还问我,什么是建筑?除了他,还有其他人问过,回来的时候,我仔细想了这个问题。”东野赐在白板上画了另一些不同规格的圆圈,转过身对李高登说,“Gorden,你认为呢?”
李高登回答说:“建筑核心是空间划分,是边界的艺术。”
东野赐听后却摇了摇头,“以前我也是这么片面认为的,Gorden,你想没想过,建筑真的是艺术吗?”
“你认为是什么?”
背靠着白板,东野赐低垂着眼眸,回忆起了过去发生的事,叹气说:“以前Nihon房地产泡沫破裂,小时候的我,常常看到许多人因为还不起沉重房贷去跳楼。印象最深的一次,祖父牵着我回去,我看到一个职员穿得整整齐齐从楼上跳下来,就砸在我面前,不光满身都是血,连我和祖父身上都溅到了。我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定要逼得自己的国民跳楼呢?后来我知道了,正如日本政客的儿子还是政客,利益集团是个稳定的小圈子,他们所在意的,无非是自己的家族罢了。”
李高登想到“M”,那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