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的?有证据吗?”李高琪凑到他面前,与他离得很近,死死盯着他说,“是萧邺辰吧,你真的太单纯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爸早就把遗产分配好了,他只凭一封信就来污蔑我,挑拨你和我的关系,存的什么心?”
李高登低下眼眸,他不想再看到他那张虚伪的脸,李高琪接着说:“发展的时候,我们坐顺风快车吸血积累资本,现在不行了,他们自然也拿我们放血。萧邺辰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如今你依赖他,会付出代价的,明不明白?”
说罢,李高琪将手上的报纸放在李高登腿上,上面刊登着失业率上升,中小企业倒闭裁员的新闻。
“暂时还能撑下去,一旦出现真正的问题,只要他们想,第一个开刀就是我们。”
“是你,不是我。”李高登说。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真的离开家吧?”李高琪似笑非笑一般,他的话在李高登听来无比嘲讽,“连昨晚睡的地方都是我的,要是我赶你,你是不是得睡大街?”
李高登不甘示弱,反问道:“爸说希望每天都能看到我,早就将这一层所有权转交给我做事务所了,你的设计部在这,是不是还得给我交租金?”
“我的傻弟弟,居然要自己创业了。”李高琪瞧他气得咬紧嘴唇,忍不住笑了出来,之后伸出手拨动他乱糟糟的头发,“那又怎样?说到底,所有你身上穿的、用的、花的每一分钱,来源都是家里。”
他笑了足足半分钟,随后他朝门外叫了一声李伯,管家推门进来,背了个包,同时手上拉了两个大行李箱,对李高登说是高夫人昨晚亲手整理的。
还有一本书,柯布西耶的《走向新建筑》,管家从包里拿出,他先是擦干净满是灰尘的办公桌,这才恭恭敬敬地把书摆在了桌上。
李高琪说:“事务所开张要吃饭吧,我看你生活这么困难,你将以前万洲那个loft项目做完,作为甲方,我付给你酬金。”
目光盯着桌上的书,李高登摇了摇头,坚决地说:“我不做,那种loft分明就是坑人的,建筑隔音一塌糊涂,层高甚至不足六米,还有糟糕的进深和光照……都是因为你们拼命压榨空间,已经完全牺牲建筑空间的舒适感,再好的室内设计也是白费。”
李高琪保持着微笑,看上去像是嘲笑一般,“还有乙方挑这挑那的,第一桶金都不要吗?送上门的钱都不要,这么下去怎么吃饭呀?”
“谁说是第一桶金了?”
一个沉稳的男声透过白墙,从办公室外响起。李高登和李高琪同时顺着声音望去,一个长发青年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睛细长,显出一股淡漠的疏离感,身体被一件白色的宽松连体工装包裹住,又是透露出慵懒的气质。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长发,顺着右侧肩膀一半披在身后,一半披在胸口前。
那个长发青年放下手上的提包,跟李高登打了个招呼,说道:“我们事务所开张的第一桶金,分明是旅游村的项目,比无聊的loft好多了。”
看着他胸前的长发,李高琪问:“请问这位先生是?”
“您好,我是东野赐,Gorden事务所的合伙人。”
虽然是对李高琪说的,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只顾着跟李高登说话,“唉呀,这办公室垃圾多,要好好扫一扫才能开工。”
李高登附和着他说:“对呀,垃圾多。”
“我给你一段时间想清楚,只要你肯回家,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留下这句话后,李高琪自觉无趣,和管家离开了办公室。
李高琪走后,李高登从沙发上起床,披上大衣,随意抓了两下头发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邋遢,然后从桌下拿出两瓶矿泉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就是个光杆司令,没想到你真的过来了。”
“以后打算怎么办?”
东野赐毫不认生,仿佛认识许久的老朋友,直接拉了一把椅子,擦了擦灰就坐在他办公桌旁,拎开两瓶矿泉水的瓶盖,将其中一瓶放在李高登面前。
“早上起床,喝点水再说,润嗓子。”
李高登并没有动那瓶水,抬起眼眸认真地说:“我想问东野先生一个问题,你想好再回到,东野先生真的愿意当我的合伙人吗?”
“为什么不呢?”
“原本我预期给东野先生的年薪是按总监结算,一年保底四十万,不过你都看到了,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可能连工资都发不起。东野先生是个很优秀的人,以前是在安藤先生事务所那边工作的,你去哪里,都会比在我这里待遇好吧。”
“我看上去没那么缺钱吧。”东野赐笑了笑,凝视着他的眼睛,“安藤老师也清楚我的事,我已经和他郑重告别过了。我呢,是想有自己的事务所,做一些特别的事情,我需要志同道合的合伙人,建筑师都是靠图纸说话的,你设计的建筑群沿着弯曲螺旋般地轴线,在山坡上慢慢升起,像是一只热烈的飞鸟,虽然暂时被束缚,但是怎么困不住这只鸟,它会一直登到最高处展开起飞,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