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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厅外响起,来者并没有故意隐藏步伐,所以,产屋敷耀哉立刻就发现了对方的到来。
“你终于……还是来了。”
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因为诅咒的侵蚀而难以动弹,只能无力地躺着,但是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身体里突然涌起了某种气力,让他甚至觉得自己Jing神了许多。
“产屋敷耀哉……”鬼舞辻无惨微微低着头,俯视着眼前狼狈的鬼杀队前主公,语气里的嘲讽与轻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看看你现在丑陋的模样,真是让人作呕啊。”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产屋敷耀哉在产屋敷天音的搀扶下困难地支起了身体,他语气轻缓,仿佛说出每一个字都是在消耗他的生命力,“千年来,只有我产屋敷一族一直在追逐着你,你对我等的深恶痛绝,我再清楚不过了。”
“但是看到你这幅模样,”鬼舞辻无惨笑了起来,“就连杀你,我都会想会不会脏了我的手,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跟一具还能活动着的尸体有什么区别?”
“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日。产屋敷一族,千百年来都承受着这样的诅咒。只是,就算是死亡,我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会杀死你的机会,哪怕是以我自己为饵。”产屋敷耀哉的嘴边流露出一抹笑容,而这样的笑容,让一直神色轻蔑的鬼舞辻无惨顿感毛骨悚然。
产屋敷耀哉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在进入府邸之前,他已经派遣鸣女查探了一番府邸之内的情况——多数鬼杀队的成员已经离开,就算是九柱也只有几人留在了总部,凭借着这样的实力,产屋敷耀哉有什么自信能够对他露出这种……胜券在握的表情?
鬼舞辻无惨顿时闹钟警铃大作。
只听产屋敷耀哉缓缓说道:“想必,见到这位故人,你也会相当开心的吧。”
“什么故……”
在看到那个从里屋缓缓走出的身影时,鬼舞辻无惨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般,滑稽地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半分声音来。
他的脸色一瞬间就像是被人翻来覆去地打了好几个巴掌似的,各种颜色混杂着一起,好不热闹。
那青年面容俊美,带着些许暗红的长发高高挽起,目光沉静地仿佛深潭中的潭水般毫无波澜。
“好久不见了,鬼舞辻无惨。”继国缘一看着面前一脸惊恐的最初的鬼王,唇边微微勾勒出一抹笑容。
他站在月色之下,一双暗红的眼瞳也被这黑夜浸染,深沉地让人一眼望不到边。
咔。
这是刀刃出鞘的声音。
刀刃一拔出,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气势自继国缘一的周身缓缓地四溢开来。
“几百年了,我再问你一遍,鬼舞辻无惨——”青年的声音在这夜里掷地有声,“人命,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
鬼舞辻无惨似乎这时候才找回自己的理智。他红梅色的眼瞳如同猫眼一般紧紧缩起,甚至完全顾不上回答继国缘一的问题,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拔腿就跑!
只留下他惊恐到颤抖的、不敢置信的声音飘散在室内。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继国缘一,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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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修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刀。
他坐在回廊的栏杆上,半边身体倚在梁柱上,微微低着头,一丝不苟地做着手中的事情。
这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由锻刀村送来的日轮刀。他却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一样,仔仔细细地打理着它。
夜里微微起了风,扬起他绣着桔梗花纹的衣摆,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
“你果然来了。”星野修吾并没有抬头,却在一瞬间就发现了出现在庭院中的黑死牟。他漫不经心地将拭布扔在了一边,这才不紧不慢地抬头看向不请自来的鬼。
“鬼舞辻无惨去了产屋敷先生那边,对吧?”
星野修吾颇有闲情逸致地和眼前的鬼闲聊了起来。
他的神色温和,说话的声音也不高,脸色带着几分恹恹的病容,若是黑死牟没有与他交过手,恐怕都会把他当成手不能拿、肩不能提的娇弱贵族公子。
他当然不是。
黑死牟没有跟他多说什么的意愿,手中的刀已然扬起!
月之呼吸·一之型 暗月·宵之宫!
速度快到看不清刀身的斩击瞬间产生无数圆月刃,毫不留情地朝着星野修吾的方向攻击而去!
“看来你并没有什么陪我聊天的兴趣。”星野修吾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就连眉眼也未曾露出半分紧张的神色,只是雪色的刀光已然自手下绽开!
这一刀看起来平平无奇,并不是什么繁复华丽的招式,却和这倾洒而下的月光重叠出清冷的光影,将黑死牟挥斩而出的圆月刃尽数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