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时气息拂过身侧,抓住谌冰的手腕攥紧,查看谌冰的神色。谌冰尖瘦的下颌藏在外套立领里,眼睫垂落,哭得好像要崩溃。
萧致眼底最后的笑意转为了焦躁,跟谌冰的距离缩到极短:“啊,怎么了?”
其实他能猜到原因。
但没想到谌冰这么难过。
萧致在公园打完游戏正好手机关机,那时候他觉得就这样挺好的,暂时跟其他人失去联系,就像世界上没他这个人,他躲着躲着,只好自己不觉得心疼就没人知道了。
但他没想到谌冰会找来。
萧致过日子潦草,身上揣了几十块钱,想随便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因为他不想再给人添麻烦,也不想任何人同情他。
不过他都忘了,这世上还有人,会比他更心疼他自己。
谌冰皱紧眉,站在过道中间用手背抹眼泪,旁边老板端着盆惊着了:“怎么了这是?”
萧致侧头:“没事,你忙你的。”
他拉了拉谌冰的手腕:“我们坐下说。”
谌冰巍然不动。
萧致揽他肩膀,垂眼目视谌冰的眼睛,刚想牵手时被重重甩开了。
萧致没再继续。
谌冰原地坚持地站了几秒,确认萧致不会再碰他后,拉开椅子坐到对面。
生气了。
萧致直勾勾看他半晌,推开桌上的手机,唇角扬起有些刻意的笑:“怎么了啊?我自己在这吃顿饺子,你突然过来就哭。”
谌冰本来都快好了,听见这句话,气得眼泪往外涌。
“萧致!”谌冰用力攥着手指,心口痛。
萧致转为道歉,脸上的笑意淡了很多:“好,我跟你道歉,不该瞒着你一个人在外面吃饭。”
谌冰气息慢慢平复,看他一眼:“还有?”
萧致坐椅子里,手臂搭着椅背的木质扶手,想了想用汇报的语气说:“王姨家来客人了,她儿子带女朋友回来过年。我想的是我这张脸往哪儿一晃,可能影响他们男女朋友关系的稳定,毕竟小曾条件确实一般。”
他满嘴跑火车,谌冰垂眼静静地听着,没说话。
“你家吃饭我一直待着也不好,过年,不是都希望自己一家人团团圆圆?我……”萧致往后挪了座,细长的手指抓了下头发,声音低低地遮掩过去,听不太清。
“我有点儿碍事。”
谌冰鼻子发酸,眼眶莫名发热。
萧致看看空阔的饭店:“我自己吃顿饺子就可以了,我……喜欢一个人待着。”
他这句话有点儿像自言自语。
谌冰抬手抹了下眼睛:“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待着了。”
萧致侧头,坐姿吊儿郎当,看着他。
“以后每年过年,我都跟你一起吃饭。”
谌冰不太清楚这句话的分量,但他一定要说:“我会给你……一个家,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跟你一起面对。”
萧致听完有一会儿没说话。
他坐在椅子里,旁边餐馆老板在柜台看视频,等接待完这最后一个客人收拾过年。街道响起鞭炮的声音,积雪将声音消磨,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萧致笑了一下,收住,再笑开时漆黑的眼底都融化了,意外和愉悦参半,尾调微微拖长:“你干什么你?”
不太正经。
谌冰抬头看他。
萧致拉开椅子,倾身靠近谌冰身前,喉结滚动,声音带着轻轻的笑意:“这是告白吗?”
一瞬间,微凉的风拂开额顶。
谌冰头一次,主动伸手抓住萧致的手腕,逐渐收紧:“嗯。”
这是告白,也是承诺。
谌冰闭了闭眼,说:“我要给你一个家。”
是照亮他前行路的勇气。
恋爱这么久,谌冰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件事上破防,不是风花雪月,也不是浓情蜜意,而是不想让萧致再在这个世界孤零零一个人。
他真的特别想,成为他可以依靠的肩膀。
-
过了好一会儿谌冰情绪才恢复平静。
期间萧致一直帮忙递纸,看小朋友似的看着,随着谌冰心态的好转,他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半晌,萧致说:“饺子好像凉了。”
谌冰没再为难他:“那你吃吧。”
萧致拿筷子夹起一个:“真凉了。”
“重新点一份?”谌冰看他。
“算了,”萧致说,“也不是特别凉,早点吃完老板回家过年,他炤台都熄火了。”
萧致筷子在盘子里插了一个,放油碟里蘸蘸,一口吃一个。
谌冰看他吃得挺香的,
他在酒店里吃饭完全没食欲,现在看萧致吃反而觉得饿了,说:“我也要吃。”
萧致递了双筷子过来:“不嫌冷你就吃。”
递过去,萧致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