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在他面前和在外人面前是截然相反的性格,柳夏这句话也是出于好心好意,千夜知道,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再度把目光投向窗外,他喜欢看远景,无论是城市夜晚波澜壮阔的灯火,还是雾霭蒙蒙太阳将出未出的清晨,为此,他把沙发直接摆在了窗边,很多恐高和被害妄想人士来他家都会惊恐万分地远离他的沙发,怕玻璃碎了掉下去。
江冽也恐高,他不能站在窗前往下看。
但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沉默片刻后,他慢慢走到千夜身旁,像小时候一样紧紧握住了哥哥的衣角。
后来千夜就把沙发从窗前挪开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再挪回去。
想到过去,千夜轻轻叹了声气。
他想了想,还是回道:不用担心,他不会伤害我。
柳夏没有再多说,心照不宣地扯开话题,闲聊几句后散场,千夜正想去洗澡,屏幕又赫然跳出刚刚的话题人物姓名。
千夜拒接,江冽没有放弃,继续打过来。
千夜挑了挑眉,把手机端端正正地放在茶几上,视若无睹地洗澡去了。
等他洗完出来,手机铃音第十八次响了起来,这回他没再放置处理,直接点开。
电话刚接通,他就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他仔细分辨了一下,感觉应该是手机。
江冽不是正年轻气盛的年纪吗?怎么这么虚,手机都拿不稳。
千夜没说话,江冽也没有开口,一时间,两个人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千夜没有等,切出通话界面,继续消灭星星。
他的消灭星星是工作室特制,五颜六色的方块上写着字,都是他那些无中生有乱七八糟的谣言,每消一次,听到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心情都会得到显著提升。
十分钟后,江冽喊了一声:“哥哥。”
“怎么?”
江冽顿了顿,又说:“哥哥。”
语气出奇的有点可怜。
“江冽,”千夜暂停游戏,认真地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十七年。”
“十七年,好长。”千夜声音低了下去,“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我改不了,你也不该勉强。”
江冽沉默。
千夜又说:“江冽,算了吧,我跟你都把这件事忘了,我还能继续当你是弟弟。”
千夜语调镇定、冷静,一句一句徐徐道来,甚至还有些温和柔软。
他声音素来有天籁的美名,哪怕现在说着对江冽而言最残酷的话,也是好听的,好听到像一把镶着玫瑰的刀,即使江冽五脏六腑都被刺得瑟缩起来,也还是想要把这把刀握在手里。
“算不了了,哥哥。”江冽声音很轻很轻,“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那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吗?”
他不待千夜回答,自顾自说:“从我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的年纪,到现在,我对你的感情,始终没有变过。”
千夜:“……”
他一分钟之前还想试图说服江冽,但现在来看,显然不可能了。
某些事情上,江冽比谁都要偏执,想要说服他,除非让他死。
而爱,恰好在这范围之内。
千夜没什么可说的了,直接挂了电话。
消灭星星还在暂停,还剩下两种颜色,一种写着“千夜神秘私生子”,一种写着“千夜和神秘阔少酒店相约”,都是虚空捏造出来的流言,污蔑的方向截然相反,引起的影响殊途同归。
两句没有证据的话掀起了无数场流量狂欢,一方骂他上床不负责,一方骂他男同滚出娱乐圈,生动形象地把“千夜”这个名字能卷起的风暴展示到最大化。
千夜早已经能够把自己的所谓负面新闻当做家常便饭一样看待,但这两次他还是有点郁闷,因为他忙着当超级巨星,没空谈恋爱,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类型,又是男是女。
他感觉不能白被骂,琢磨着要不要谈一次恋爱,结果被江冽听到了他和经纪人的对话。
他没能打完那一通电话,因为江冽突然从他身后靠过来,握住他的手,按了挂断,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他按进了沙发里。
“你想谈恋爱了?找我啊,哥哥。”江冽声音前所未有的紧绷,仿佛在失控的边缘,“我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别人?”
江冽在他面前一直都很乖,那是他第一次被江冽强硬地控制住,动弹不得地承受江冽撕咬似的吻。
江冽发疯发得突然,千夜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他抽回被攥紧的手,想也没想地给了江冽一巴掌。
打完之后,他本来是感觉不合适的,打人不打脸,更何况江冽再疯……也是他的亲人。
“这是你第一次打我,”江冽慢慢转过脸,却像是毫无知觉似的,不去管自己脸上浮起的红印,而是近乎珍重地举起他的手,低低笑着问,“你手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