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少时到如今,他习惯面对优胜略汰弱rou强食的规则,什么事情都得自己一个人扛。
既然喜欢庄宴的微笑和陪伴,就必须要把不好看的那一面藏起来。
残疾的半兽形态,本身就已经很不堪了。
陈厄说:“反正过两天就好了。”
他伸出一只手,等庄宴把药片给回自己,然后像前几天一样,又乖又听话地靠过来。
庄宴反倒避让了一下,垂下眼睛。
陈厄脸色苍白,嘴唇干燥起皮。他脊背僵着,忽然意识到庄宴其实是在生气。
“小宴。”他压抑着不安与焦躁,低低地喊。
半天,庄宴才抬起头,眼圈发红。
陈厄心往下沉,做好了面对失望与责备的心理准备。
就像小时候,一旦生了病,或者吃错东西过敏。谢如芸忙不过来,就劈头盖脸地训斥他像个废物似的,总给自己添麻烦。
到了陈家也一样,陈鸿飞与卞薇向来懒得费心。
后来去边境战场,那是更加残酷而严苛的环境。在敌人面前露怯,会死。
陈厄被生活教化得强硬坚忍,连影子映在墙上,都要显露出一副张牙舞爪的凶相。
可是庄宴眼眸shi漉漉的,像下雨前的天空。他这样又漂亮脾气又好的Omega,就连生气也是温和的。
“陈厄,你痛不痛?”
第47章 高能预警期
陈厄茫然了一瞬,喉咙发哑。
“还好,之前吃过药了。”
庄宴慢慢把药放在陈厄掌心,抬眼问:“一天要吃几次?”
“三次。”
“饭后吗?”
“嗯。”
庄宴想,陈厄瞒得还挺好。这么多天下来,竟然从没被自己捉到过一回。
但还是很难过,因为对比了一下自己小时候的经历。
以前的庄宴是很健康的小孩,但如果不小心生病了,妈妈和哥哥就会轮流来照顾,哄着吃药。吃完药还有糖,可以随便撒娇。
可是陈厄当初,也曾被这样纵容过吗?
在中央星的少年时代,肯定没有。庄宴只见过陈家放任陈燃对他欺凌嘲笑。
庄宴挨过去,牵他的手。指尖稍微一碰到,就被陈厄用力捏住。
“去里面,坐一坐。”庄宴说。
然后就被陈厄带进书房,一起在沙发上坐下。Alpha长腿曲起,膝盖磕着庄宴的膝盖。
陈厄放开庄宴的手,眼眸漆黑沉暗,碰了碰Omega颤动的睫毛。
他脸上还残留着茫然和怔忪,因为预料不到庄宴的反应。
可是动作轻极了,仿佛是一边靠近,一边随时准备着收回手。
“陈厄。”庄宴又问,“你受伤的时候,痛不痛?”
在安静的书房里,他的声音显得很柔和。于是陈厄小心翼翼地,又捏了一下庄宴的耳垂。
“不记得了。”陈厄说,“应该也还好。”
“那打算切除腺体,又是怎么回事?”
陈厄蹙着眉,没领会到庄宴究竟在谈什么。庄宴吸了吸鼻子,坦白道:
“我翻到了你以前的病历记录。”
“……”
“你是不是很讨厌被冒牌货下药标记?”
是挺讨厌的,尤其不受自己控制的,对Omega信息素的需求。
那时陈厄很偏激,想摆脱这样的处境,却怎么也找不到方法。又要竖着刺,掩饰自己少年时对庄宴的喜欢。
但喜欢是一种藏不住的本能,真正的庄宴一回来,他就会被吸引。
——本来只是想把人圈养在身边。
后来希望庄宴心情愉快的时候,能弯着眼睛对自己笑一笑。
人总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现在陈厄触碰着Omega,又想让庄宴对自己好——像庄宴自己承诺过的一样。
但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向来很贫乏,甚至想象不出来,究竟能好到什么程度。
陈厄说:“小宴,我不讨厌你。”
他喜欢得愿意把伤害自己的特权交付到庄宴手上。
庄宴说:“那你以后不要瞒着我。”
“嗯。”
庄宴语气温和极了,不像是责备,反倒几乎是在跟他商量:“陈厄,我又不是瞎子,连你不舒服都看不出来。”
陈厄侧脸僵着,移开目光,没吭声。
“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会担心。”
“……不要担心。”陈厄说。
他揉了揉庄宴又软又顺的黑发,心底莫名其妙地有点酸涩。
怎么也克制不住,于是低头再亲了亲Omega的唇角。
于是接下来最后几天假期里,庄宴都细心周到地对待陈厄,仿佛把他当成一个易碎品。
还眼巴巴地问陈厄想吃什么,打算抽出时间亲自下厨。
陈厄沉默了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