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和卡洛琳一家以及她的几个老朋友一起吃的。卡卡素来觉得卡洛琳的父母,包括她身边的朋友,都是非常有教养有趣味的人,可这一次在餐桌上,卡卡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多希望眼前铺着细格子布的餐桌一下子变成那张不加修饰的原木餐桌,多希望正在说笑的众人统统消失,桌子对面只有那个在家也不忘抹发胶的家伙,捧着一碗汤对他说:“这道汤做法很复杂的,你只可以表扬我。。。”
哦,卡卡,你这样不行。他对自己说。这是你的妻子,你的儿子,你的家人,你现在在圣保罗。
“卡卡,你是坐长途飞机没休息好吧?”岳父发现了他的异样,“卡洛儿咱们还是先陪卡卡回家吧。”
趁卡洛琳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的当儿,卡卡给马德里拨了个电话,他急切地想要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卡卡啊,回到家了吗?路上一切顺利吧?”克里斯蒂亚诺很快就接了电话,语气却平静得让卡卡有些失望。
“我到了,挺好的。你在干什么?”
“我在梳头,待会儿和朋友出去玩。”
“哪些朋友啊?”
“你不认识的,反正男男女女好几个,待会儿他们就开车来接我。”
“哦。”卡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挂了。再见。”滴的一声之后,什么声音都没了。
回家的路上,卡卡坐在副驾驶位上,疲乏地闭上眼睛。究竟刚才电话里那个克里斯蒂亚诺是真实的,还是过去几十天和他形影不离的克里斯蒂亚诺是真实的?那些被照顾被宠爱的感觉,难道都只是他的误会?克里斯蒂亚诺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恋人,还是一个傻傻的可以用来打发无聊时光的熟人?卡卡突然回忆起第一天晚上他说“我爱你”,而克里斯蒂亚诺没有回答,在其后的日子里他也从来没有过任何关于爱的表达。那晚看着克里斯蒂亚诺的背影涌起的失落感,像圣保罗的夜一样,把卡卡整个覆盖了。
“卡卡,还很累吗?”卡洛琳一边开车,一边腾出一只手摸摸丈夫的脸。卡卡睁开眼睛,卡洛琳朝他笑了一笑,用手捏捏他的耳朵,“我希望你不要太累哦。。。”
卡卡心里暗自叫苦——事情比他预料到的更麻烦了。。。
圣保罗的家中,洗漱停当,卡洛琳拉着卡卡和她一起相对跪坐在床上。“亲爱的。。。”小女人的声音仿佛掺了蜜糖。
卡卡脑子里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心里却一片混乱。“卡洛儿,我。。。”他握住了妻子伸向他胸膛的小手。“长途飞行实在太累了,让我先休息几天,好吗?”他低着头不敢看卡洛琳的眼睛。
“你怎么了?是最近训练太辛苦吗?”卡洛琳虽然失望,语气却仍然温柔。这个小女人从十八岁开始就跟着他,从米兰城到马德里,一直被卡卡像兄长一样保护着。她从来没想过去怀疑,自己天使般的丈夫会有任何不忠于婚姻的瑕疵。卡卡的负疚感更深了。
“没事的,我只是在飞机上没睡好,过两天就会好了。”卡卡故作轻松,躺下背对着卡洛琳,“飞机上有个小孩一直在哭闹。。。我真的太困了,我们睡吧。”
马德里市中心的酒吧里,克里斯蒂亚诺和几个朋友在吧台边聊天。那是他拍广告时认识的一帮人,所谓时尚圈里的吧。
“克里斯蒂亚诺,看那边那个妞,不错哦。”
克里斯蒂亚诺看了一眼,不置可否。
“你去请她喝一杯吧,我想他不会拒绝皇马头牌的邀请。”一个穿着金色条纹紧身上衣,几乎不辨男女的家伙递过来两杯酒。
“你们都不知道吧?我其实从不喝酒的,这对踢球没好处。”克里斯蒂亚诺推开了那两杯酒。“我有点头疼,先回去了,失陪。”
“真奇怪,不喝酒怎么能泡妞呢?难道真的凭一张皇马头牌的脸蛋就可以了吗?”同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解地嘀咕道。
圣保罗的家中,卡卡独自坐在院子里,一双手从背后按住了他的肩膀,是卡洛琳。
“亲爱的,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草莓派。”卡洛琳递过来一个Jing致的骨瓷碟子,上面是一块小巧诱人的点心。卡卡微微一笑,接了过来。
“亲爱的,我觉得你这次回来心情不是很好呢。”卡洛琳也在他身边坐下,“是训练不顺利吗?医生看过你的伤了吗?不会复发吧?”
“卡洛琳,我好好的呢,你别担心。”卡卡用勺子挖了一小块点心送到卡洛琳嘴里,“就算有什么不好的,看到你和卢卡也好了。”
“爸爸,抱抱卢卡。”小家伙也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卡卡一把抱起他,放在膝上。
“小心,别把草莓酱沾到卢卡的衣服上了。”卡洛琳把盘子端到一旁,头靠在卡卡肩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马德里的家中,克里斯蒂亚诺打开手机通讯录,从A翻到Z,又从Z翻到A,终于选定了一个I打头的联系人,拨了出去。
“伊莲娜,你还没出发去度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