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租的房子不大,客厅里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按照对方深夜才会鬼鬼祟祟进房间的行为来看,那个人现在应该不在房子里。
想想也是,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大男人,虽然被袭击过,但都是在他放松警惕时下手的,对方不可能在这种他有防备的时候再次出现,毕竟两个人真的打起来,谁赢还不一定。
那么那个视线……到底是从哪里出现的呢?
余辰逸
第一反应是针孔摄像头。
光是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房子里被对方布满了摄像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底下,生活在对方的监控里,余辰逸就觉得有股彻骨的寒意从背后一窜而过。
难怪……难怪对方对他的行程这么了如指掌,原来不止是跟踪,还有监控。
所以说……他最安全的时候,居然是在顾驺临家里住的时候。
余辰逸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里,疼痛让他找回险些又要丢失的冷静。
他的脚还有点麻,但余辰逸没有在意,咬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心里的愤恨让他顾不上会不会激怒对方,他忍不住胡乱地举起手对着四周比了个中指。
等发泄完之后,余辰逸跑回房间里拿了手机,点开顾驺临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拨通,径直走回客厅。
他想先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自己能解决的,如果一直依赖顾驺临,他害怕对方会觉得厌烦。
余辰逸把客厅厚重的窗帘拉上,等客厅变得黑暗后打开了手机摄像头,以自己现在站着的地方为起点,从右手边开始一点点寻找摄像头的存在。
他顺着墙壁一点点照过去,遇到柜子和电视时也一点边角都不放过,仔细留意着手机屏幕上有没有出现红点,一寸一寸地寻找着摄像头的踪迹。
单身公寓的的房型不大,到了下午时,余辰逸已经把客厅各个地方包括天花板找了一遍,从隐蔽的角落里拆除了三个针孔摄像头。
他原本想把摄像头踩烂,丢到地上时又想起这大概可以算是证据,只好憋着一股气把摄像头放到桌子上,拉开窗帘后一屁股坐到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后起身,准备去房间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摄像头
然而还没等他走开两步,突然脚步一顿。
他默默地回过头,看向雪白的墙壁,顾驺临送给他的半人高的散尾葵开得正好,阳光撒到散尾葵旁边的米色布艺沙发上,一切都显得安静又美好。
但在这种安静的画面里,余辰逸却汗毛竖起,后背发凉,缓缓出了一层粘腻的冷汗。
在他把客厅的摄像头全部拆掉后,那股消失了的视线……又再次出现了。
而且比刚才还要明显、炙热很多倍,就像有人就站在他的面前,直直地看向他。
余辰逸抓着手机的手青筋凸起,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骨头和手机碰触时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颤抖,在意识到自己拆完摄像头、又敏感地转过身后,那个视线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加嚣张,挑衅一样肆意地舔舐着他的全身后,余辰逸的身体一点点地僵硬了起来。
余辰逸的脑袋在这种环境下一片空白,就像被一团东西糊住了一样,他一时间说不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僵硬的双脚却已经自发地抬起来,往那个视线出现的地方——沙发后的墙壁走过去。
他舔了舔自己干涩起皮的嘴角,喉结不自然地颤抖着上下滚动,站到了那堵白墙前面。
白墙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余辰逸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只觉得那个视线离他又近了一点。
就在他的面前,那个偷看他的视线,那个在地铁上袭击他的、半夜潜进他的房间在他身上留下那么多痕迹的人,就在他的面前。
但到底在哪里……
余辰逸的脑海里一片混乱,他又往前走了两步,举起颤抖的双手,凸起的手腕骨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
他动了动,突然疯了一样抬起手把布艺沙发往外一拉,在沙发脚摩擦到地板发出尖锐的声响中,他的心脏也开始狂跳起来。
他屏住呼吸往沙发后面探头,在看见光洁的白墙后膝盖一软,几乎直接跪倒,喘息一下子重了起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的额角也开始冒出冷汗,他嘴巴的因为喘息而不断张合,那个视线滚烫地落在他的后背上。
余辰逸抓狂地抹了一把脸,猛地回头,身后是开得正好的盆栽。
在盆栽放在这里之前,那原本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白墙,但现在白墙被挡住了。
被挡住了……
余辰逸耳朵轰鸣作响,他好像什么都感知不到,只能感觉到那仿佛实质一样凝在他身上的眼神。
他连方才狂跳的心脏都感受不到了,他木木地伸手,想像刚才一样疯狂推开沙发一样推开盆栽时,又想到这是顾驺临给他的礼物。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仿佛电影慢动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