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途没有松开他的手,他看着他,看着那已经没有了生气的面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脸上的泪。
战酒仙死了,他的巫术也完成了。
即墨途抬起头,青丘的山已经变成了黑色,或者说一切都变成了黑色,他一身黑衣置身其中,只有战酒仙身上有一点点白和大片的红,但也是死寂的,看久了便觉得和黑色没什么区别。
黑色的罩子已经破碎,他看见有一个龙族走了进来,然后便突地倒下,化成了一具白骨。
同样是死寂的白。
巫术刚完成,力量有些过剩了,正常情况下,虽然也会立刻死掉,但不会这么快就变成骨头的,他百无聊赖的想到。
……
战以择曾经把大部分的青丘气运施加到战酒仙身上,现在他死了,那些气运也将物归原主。
原本,战以择要主动感受才能知道青丘状况。
现在,气运回归,便不需要了。
他正和许珀战斗,可是突然间,那双凛冽的眸子里出现了一抹呆滞,接着惊恐的睁大,似是根本无法相信发生了什么。
许珀哪里会放过如此明显的破绽,一锤狠狠的砸下,战以择本能地避过要害,却还是被重重的砸在了后背上。
鲜血喷出,清晰的骨头断裂声响起,他却不管不顾,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一样,回身一杖,重重的打在了许珀的肩膀上,那一杖明明是带着伤打出的,却比之前的任何一杖都要快,都要猛,许珀猛地喷出了一口血,眼中掠过惊意。
金锤重击,身伤骨断,不及心中疼痛半分。
战以择满脸都是泪,青丘的九尾狐族全死了,这世间他再无同族。
此心茫茫,焉然不知身在何处,他大喊出声,蕴含着无法言喻的苍凉和悲伤,在空旷的金色大殿内回荡。
紫栖渊豁地抬头,眸带不安的看着战以择,发生了什么?尊上为什么会如此?
战以择疯了一样向许珀打去,招招都是拼命的姿势,许珀攻来时他根本就不避,拼着受一锤,也要把罪金杖捅到他的身体里。
疯了,简直是疯了,许珀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几乎不敢直视那双快要滴出血来的眼睛。
战以择心中是无尽的悲伤和恨意,战酒仙,你在做什么,为什么都死了?你也死了,都死了!除了他再没有九尾狐族了!那这一线生机还有什么用?
他还在求些什么?他还在小心什么?
一招金质在绝,抓着许珀的破绽,罪金杖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腿上,许珀单膝跪地,眼看着又是一杖扫来,忙举锤抵挡,却是蓄力稍晚,灵力碰撞间被猛地打开。
他连忙借着力道滚开,还来不及起身,战以择已是飞身上前,又是一杖朝着他的头部打下。
疯了,这一仗若不躲开,就是要了他的命。
他们已打了四五天,虽各有消耗,却未见血,却不防战以择突然发疯,二妖便双双重伤。
许珀金眸中闪过决绝,他身子一翻,借着侧身力道,金锤成弧线甩过,迎上了战以择的罪金杖,接着反手一推,退出两三米后猛地站起。
可是,腿部的剧痛依旧限制着他的移动,他神情肃了下来,灵力涌动,一只手画圆,抡起了金锤。
此番他行动不便,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战以择欺身上前,一杖打下,却被许珀的金锤弹开,罪金杖高高扬起,许珀却借着这个机会,金锤的方向骤然改变,仿佛粘着战以择一般,趁着他罪金杖横空,猛地抡向他的前胸。
战以择收杖不及,这一击若是不避,必然重伤。
可是,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疯狂的笑意,不仅不避,反而迎着金锤而上,“向死而生!”他一边喝道,一边使出了罪金杖的最后一式。
这一式,一场战斗只能用一次。
罪金杖以一种奇诡的速度在他手里转了个向,他的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力量一般猛地瘦下来,与此同时,罪金杖宛如利剑一般倏地刺下,如臂指使,速度若飞,Jing准的插进了许珀的心脏之处。
同时,许珀的金锤也砸到了战以择的胸口。
他们双双跪倒在地。
战以择胸骨碎裂,向死而生用出后,他的胳膊软了下来,浑身灵力更是接近于无,几乎是一动也不能动。
可是许珀的伤要更为致命。
罪金杖穿胸而过,鲜血泊泊流出,此时此刻,哪怕战以择再有半分力气,稍微拧动一下罪金杖,他也会立时咽气,可是战以择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许珀的身体素质远超战以择的想象。
他本就是不死的,便是受了致命伤,还差一点点就是差一点点,他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掐住了战以择的脖子,手努力的收紧。
许珀的心脏马上就会停止跳动,可是如果在停止跳动之前,他能让战以择咽气,星辰力就不会被夺走,他就能重新恢复生机。
而战以择如果能撑到许珀的心脏停止跳动,就不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