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战以择忽略了很多事,比如人们总是不擅长理解与自己不同的选择,而当这种不理解达到一定程度时,大家便喜欢用这个人疯了或者是不正常来解释,但其实只要有所偏向在本质上就都一样,就像战以择可以为了狐族和自己放弃即墨巫,即墨巫可以为了战以择放弃巫族和自己一样,本质上很像不是吗?
如果这就是疯,那这个世道当真有太多人乐在其中了。
而换个角度看,即墨巫的想法并不难理解,关键在于愿不愿意,即墨途显然是愿意理解的,所以他眼神复杂,却又充满关怀的看着自家哥哥。
而战以择明显是不愿理解的,所以他的眼中只有冷漠。
想到青丘的灵草还是没法子救治,他有些失望的敷衍道:“是个办法。”他不在乎即墨巫,自然不会多想,就更不会有即墨途那般复杂的情绪了。
即墨巫的神情却没什么波动,他根本就没想过得到体谅或是理解之类的东西。
他一直知道战以择口中的“不要”究竟代表了什么,所以自从战以择说不要他的那天起,他对生活就已经不再有什么期待。
他只是小心的拨开各种灵草,衣袖滑落间隐隐可见手臂上整齐而深刻的划痕,他先是一顿,似是想遮掩住不堪入目的疤痕,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终于放弃,只是继续手里的动作,接着他很快就找到了一株结着蓝色果子的植物,然后用左手捏住那细嫩的jing,右手轻轻握住果子,微微转动,“啪”的一声微响,果实被摘下,他立刻转身,快步走到战以择面前,递给他道:“还请主人抓紧时间服用。”
苍白的手掌中心安静的躺着一颗幽蓝色的果实,竟显出几分诡异的美,战以择平静的接过凝魂果,张嘴服下。
即墨巫垂着头,感觉到手上一轻,意识到主人已经拿走凝魂果服下,心中竟涌起无限满足,自己到底是有些用处的……他张了张口,小心而忐忑的道:“主人,属下深谙凝魂果药性,可以为您护法……”
战以择却直接打断了他微弱的声音,“不必了。”说罢,转身就往院外走,明显是打算离开。
即墨途抿了抿唇,对即墨巫道:“明日,明日逆转Yin阳泉还要依仗哥哥,你,你好好休息。”他有心安慰,希望即墨巫能振作些许。
即墨巫听到Yin阳泉三字,才想起什么似的浑身一颤,他终于抬起了头,他想看看主人,再不看只怕……就没机会了。
但是他看到的也只是战以择快步离开的背影,那身影终于在大门处一转身,消失不见。
战以择带着即墨途,走到自己的屋子前,“你在门口给朕护法。”
“是”即墨途应声道。
战以择进屋后立刻盘膝而坐,开始吸收凝魂果的药性,一个时辰过后,他缓缓收功,一双桃花眸中流露出点点欢喜。
药性已经被初步吸收了,剩下的就是进一步与身体里三悟灵生草的药性融合了,他这次准备的如此周全,三惘欲生草发作之时必能保有神智。
感受到屋内的灵气波动变化,外面的即墨途意识到尊上已经收功,他出声道:“尊上,紫栖渊求见。”他的语调有些奇怪,细听还有几分气恼。
战以择嘴角莫名的勾起笑意,道:“让他进来吧。”
紫栖渊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即墨途,听到战以择的话,他冲着即墨途露出了一个温润无害的笑,眸光流转间有一种得意之色,直把即墨途气得一边磨牙,一边侧身让开了门。
战以择自是在他进来的一瞬间看清了二人的神色,他弯着眼睛调侃道:“紫尊两辈子加起来活了一千多年,竟喜欢和一个小孩子置气。”
紫栖渊也是温润一笑,“他总是和本尊不对付,一起共事又不能硬碰硬,只好胡闹一番好不吃亏。”
战以择听到他的自称,眼神暗了下去,他仔细的打量着紫栖渊,眸光渐深。
他的头发全部束起,华贵的银色发冠流转着暗紫色的光泽,冷紫色的深衣上勾勒着银色龙纹,黑色的宽大披肩上暗纹流转,尖锐的弧度为他整个人平添锐利。
腰束宽边黑丝腰带,侧方系着着一个似铁非铁的Jing致挂牌,上面只刻有一苍凉的“荒”字,散发出亘古悠远的气息,反射着泠泠冷光。
华贵威严,温润悠远。
这是荒辰紫龙族尊主的正装,只有全族朝会和重要的祭司典礼时才会如此打扮。
战以择低声道:“你这是何意?”
“狐族与荒辰紫龙族交恶已久,若能把对方尊主玩弄于鼓掌间,许是能比普通的交|合更加尽兴。”
紫栖渊声音平缓的不像在说自己,他从容而立,身上流露出一种久居上位的人才有的独特气质,而这种气质恰到好处的平衡了他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色,只余雅致。
战以择笑了,“那就要看紫尊是何态度了。”
紫栖渊心领神会,走近战以择,温润的双眼直视着他,轻声道:“狐尊在上……”
说到此处直接跪了下去,清冽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