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空空看着他这样,突然想起了伯木小时候的样子,她眼珠子转了转,不管了,反正他已经说过不会告诉爷爷了,那自己何不再赌一把?
想起战以择弯弯的桃花眼中的鼓励温暖,想起自己几百年来的隐忍纠结,她的神色一点点坚定下来。
她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伯木,你说的没错,我撒谎了,我没有按爷爷的吩咐做,没有利用狐祖给伯家挡灾。”
伯木的眼睛微微睁大,他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不是我不在乎家族,而是我不想那样不择手段。你一定不知道,我自小就崇拜狐祖,我很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像他那样的人,可以拯救自己的种族于危难。”伯空空的语气有点激动。
伯木有些无措,却安静的听着。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子,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可我知道他是真心的,你知道那种认可的目光吗?那种理解、温暖、庇护的神情,除了哥哥,从来没有人那样看过我……”伯空空的眼眶红了。
“我不能利用一个真心对待我的人,狐族已经很艰难了,我不能把他拉下水,不能辜负那种信任。”
伯空空突然自嘲一笑,“你可能无法理解吧,为了伯劳一族,我也杀过很多无辜的人,我也曾不择手段,怎么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放不下……”
她顿了顿,看着伯木欲言又止的样子,讲起了另一段故事。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的父母为了族群战死了,你被接到家主身边,那时我和哥哥相依为命,也在家主身边,我们俩年纪近,便总在一块。”
“那时你总是面无表情,所以别人不愿意接近你,可我知道你很好相处,你的眼睛很干净,一眼能望到底,不像别人全是算计。”伯空空眼中有着怀念。伯木听着她的讲述,也是有些出神。
“两年后,我不告而别,你一定很疑惑吧。可你知道吗?那时我哥哥死了,他死了!他为了救他的兄弟,为了一个外族战死了!哥哥死了三百年了,我也在爷爷的控制下挣扎了三百年了,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知道爷爷架空我的权力,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时我有多痛苦吗?”
伯空空眼眶里满是泪水,她用袖子用力一抹,继续道:“可是再痛苦,我都没忘记哥哥告诉我的话。”她努力平复着情绪,声音却依旧有些颤,“你知道他临死前和我说什么吗?”
伯空空顿了顿,回忆道:“那时我接到消息就拼了命的往战场赶,哥哥却被他的兄弟带走了,那人后来也派人把我接了过去,他医术非常好,可是却还是没有办法救哥哥,他告诉我,他用尽全力也只能让哥哥再活一个时辰,要我想说什么快说。”
伯空空抽了抽鼻子,“哥哥告诉我,他不后悔,他说……他不后悔。”伯空空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哽咽。
“哥哥说人活着要有所信仰,要有所珍惜,不可以为了目的什么都舍弃、什么都牺牲。
他说伯劳鸟身体小,修炼天赋也不高,当年却能在鸟族中占有一席之地就是因为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凶悍的、骄傲的、自强的那股劲儿,虽然现在伯劳很艰难,但只要有那股劲儿在,伯劳族就还是伯劳族。而如果为了利益放弃本心,为了生存折断脊梁,谄媚的、迷失自我的活下来,那种族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伯空空说的很认真,“哥哥说,那人是他的至交好友,换了是他危险,那人也会不顾性命的救他的,他说救自己的朋友,是遵从本心,所以他死了也没有遗憾,因为他的信仰还在,他的Jing神得以永存。”
伯空空的神情有些酸涩,“哥让我不要太难过,哥告诉我要救伯劳一族,不能让爷爷把伯劳一族带上错误的道路,不能放弃伯劳一族的傲骨,不能为了活着,就向别的种族下跪和低声哀求、就利用和背叛真心的朋友,哥说辜负别人要遭报应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伯空空抬起头,明亮的双眼看着伯木。
“后来,哥哥的那个朋友把我送走了,他还给了我一小节藤蔓,告诉我可以当做武器使用。我离开主家后,就是靠着这株藤蔓在各处战场上活下来的。”
伯木眼中闪过了然,所有人都知道伯空空的武器是一株妖藤,却不知是何来历,原来是那个人给的。
伯空空突然笑了,笑的张扬美丽,“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看着伯空空扬起的笑容,伯木有些愣,他只听到伯空空笑着一字一字说道:“那人告诉我,他这一生,只记挂过三个人,一个人叫战以择,那是他的信仰,一个人叫伯桦,是他最重要的兄弟,一个人叫做月生,是一个他想给予机会的追随者。”
伯空空神情愉悦,依旧一字一顿,“他叫莫染,他给我的根本就不是普通妖藤,而是混沌青藤。”
伯木彻底呆住了,“你……”
“想知道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对吗?”伯空空笑着看向他,“就在前些天,我还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战大哥说了一句话让我豁然开朗。”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