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大家就地解散。
杨月早就注意到了剧场后排的角落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高大身影,便卸下一身的束缚走了过去。
“怎么样?腰还能行么?”侯择七见他满头大汗的走过来,立马让出最边上的座椅把他拽到身前问。
“嗯,”杨月淡淡的应着。
已经五月初了,天气渐热,他干脆脱了被汗水浸shi的上衣露出一身削薄悍利的肌rou,同时扬扬下巴示意:“束腰帮我带一下,扣最里面一排。”
说完拿起手边的nai茶晃了晃扎开,侯择七便拎起束腰照做。
仅仅两个月的排练,让他的体脂率降得更低了,抬手扬臂间两肋露出的甚至都不是前锯肌,而是嶙峋的肋骨,侧面看他本就纤韧的腰线此时薄得宛如一把出鞘的廓尔喀军刀,锋芒毕现。
可仔细看,那冷白的皮肤上却布满了零零散散的青紫,有淤痕、有勒痕,饶是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都显得十分触目惊心。
侯择七看在眼里,心里就像是被滚烫的钢针狠狠扎了一下,抽痛痉挛。
他轻叹一声,浓长的俊眉在看不清的暗处拧了起来:“祖宗,我说你能不能爱惜一点自己的身体?你看你身上这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经常家暴你呢。”
杨月咬着吸管轻笑:“你本来就家暴我啊,你平时少打我屁股了?”
束腰完全扣好,侯择七眼馋他Jing瘦悍利的细腰,揽着他让人在自己身边坐下。
说:“我哪有?我最近不是看你太辛苦,挺久都没折腾你了么?”
“怎么?憋着你了?”杨月向他身下瞄一眼,不加掩饰的嘲笑他:“说的你还挺委屈。”
“可不是么,”侯择七凑到他耳边,蜻蜓点水一般在他脸颊上轻啄一口,十分恶劣的低声道:“都快憋炸了,等首演完,我非得让你好好给我还回来!”
杨月推开他,颇橫的把腿往他大腿上一翘,命令:“腿。”
侯择七意会,捏着他的小腿肌rou轻轻的揉捏起来。
刚运动完的肌rou还处于紧绷酸胀的状态,这样一按摩,瞬间松弛不少,偶尔按到伤处,杨月倒抽一口冷气。
说:“嘶,轻点。”
侯择七这才知道他腿上一定也磕碰出了很多淤痕,苦笑着问:“你这么坚持,到头来弄得自己一身伤,真的值么?”
剧场光线很暗,只有舞台上开了顶光和面光,杨月坐在昏暗的角落里,望着舞台上憩息百态的舞蹈演员,喝水的、闲谈的、席地而坐的、发丝凌乱却依然缩在一旁回想动作的……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那么真实、又那么似曾相识,他看着他们,眼里汇聚的光点盈盈跃动、灿若星辰。
“没有什么值不值的,舞蹈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没有它,我不知道我那么Cao蛋的童年该怎么撑过来,与其说是坚持,倒不如说他对它的热爱,早就转变成了一种忠诚吧。”
他突然想到什么,笑叹一声,垂下了浓密的睫毛,台前流淌的光给他清秀的侧脸镀上一层淡淡的冷蓝,这瞬间赋予他一种可以让旁人静下心来聆听的魔力。
“哈尔以前告诉我们,说努力的人不是傻子,他不是一味的在吃苦,他一定是在吃苦的过程当中看到了价值、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光,所以他才会坚持、才会全力以赴。”
时光仿佛忽然开始倒流,拉扯着他的记忆回到了那个阔大而陈旧的练功厅,一束淡薄的日光透过高耸的玻璃窗投射到斑驳的地胶上,窗外树影晃动的那一刻,那光豁然骤亮,空气中静静流淌的浮尘像是有生命一般,向着光的来处义无反顾飞舞而去……
幼小的自己就那样被深深地吸引,从此他在那个充满光辉的练功房里一跳就是十年、十五年,今后还会有二十年、二十五年,甚至一生、一辈子……
只要生命不息,热爱就不会停止。
他偏过头,含笑的杏瞳里带着细碎的流光,像极了透过玻璃天窗照亮他童年的那束光,撞进侯择七眼底——
“哥,把自己热爱的事情变成一种职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不是吗?”
是这样吗?
侯择七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想起初入FIH战队时,因为手伤退役却依然坚守在电竞岗位上的教练对大家说:“你们比别人幸运得多,因为你们把自己热爱的事情变成了自己的职业,这是你们该庆幸的……”
“或许吧,”侯择七看着他的侧脸,觉得这样成熟而冷静的表情出现在这样一张娃娃脸上,竟是说不出的可爱而迷人,便笑他:“想不到我家这么聪明的祖宗,有时候也是个固执的小傻子。”
15分钟很快就到了,导演再次回到舞台上召集所有演员就位。
杨月站起来解掉腰间的束腰,啪的一声扔到侯择七腿上,笑骂。
“你懂个屁,坚守热爱的东西不傻,放弃了才叫傻。”
作者有话说:
七哥一直在逃避关于曾经FIH战队的一切,是因为队友的离开和战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