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季婉瑜问。
杨月想了想说:“我记得我采风的时候有见过一款比较简洁Jing美的镯子,它的条杆比图上要粗,表面有雕花,中间是空心的,里面装了小碎银,走路的时候会发出沙沙的声响,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我觉得,设计这种东西不仅仅追求的是创新,更重要的是要迎合大众的喜好,一般太自我化的东西,往往都没什么市场。”
季婉瑜盯着图稿思索片刻,突然笑了起来:“我发现多听听你们年轻人的看法还挺受启发的,你每次都能给我不少灵感。”
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敲响,小助理速去速回,留下一杯椰nai和一小碟点心后又轻轻关上了门。
上了一天课,杨月已经有些饿了,捏起一块小曲奇咬下一口,说:“您如果想深入了解的话,我回头可以去校图书馆借一点相关资料给您作参考。”
“好,等你借到了,妈妈送你双新鞋,”季婉瑜见他端起椰nai吹了吹,抿下一小口,又问:“不过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其他的事么?”
“嗯,鞋我就不要了,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帮个忙,”杨月说:“我想让您帮我做一条盘结平安扣。”
“盘结平安扣?”
季婉瑜的脑海里像是被瞬间按下了某个奇妙的开关,狭小的车厢、遮光板里的驾照、黑色线衫领口滑落出的盘结吊坠……一帧帧七零八落的画面一闪而过,流窜的电花顺着脊髓一路攀上大脑神经,脑内嗡嗡作响,恍然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在耳畔回荡起来。
——“我对您儿子的好,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掺杂了其他感情因素在里面,您也可以坦然接受么?”
一个荒诞的想法从心底油然升起的那一刻,她的心中突然有了答案,于是一切开始变得合乎情理起来。
“是要送给什么人么?”比起疑问,她更像是笃定。
杨月咬着杯沿承认:“算是吧,是很重要的人。”
“原来择七都告诉你了啊。”
“——噗咳咳咳!”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杨月一口椰nai倒灌进气管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呛咳!
季婉瑜见他的样子,无奈的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他:“你这孩子,慢一点喝。”
她边说边走过来轻拍他的背。
杨月将纸巾糊在嘴上缓了良久,才难以置信的问:“妈你、咳咳咳你说什么?”
“其实我早都知道了,”季婉瑜垂眸盯着桌上一页一页的画稿,思绪变得悠远起来:“当年你身上那条吊坠摔得只剩下平安结,我就把它留在医院送给了救你的那个孩子当做谢礼,直到上个月我在择七身上见到它,才知道这世上原来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说到这她顿了顿,抬手把杨月前额一缕凌乱的碎发理了理,继续说:“开始我也很难相信这是真的,但是慢慢的我就想明白了,可能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一种东西,冥冥之中已经注定的事,是逃不掉的。”
原来是这样,冥冥之中注定的事,终究会如奇迹一样发生,而冥冥之中注定的人,也会穿过漫长岁月、越过茫茫人海,奋不顾身的为你而来。
“妈,其实我……”杨月张了张嘴,喉咙却一阵发紧,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哽住。
是的,他害怕了。
他怕不小心将心中的秘密说出来,换来的却是反对、是阻拦、是不被理解。
季婉瑜看透了他那些小心思,柔声问:“其实那个很重要的人,就是择七吧?毕竟他下周末就要过生日了,对不对?”
她一语中的,杨月一颗悬浮在嗓子里疯狂跳动的心脏不知怎么的,竟瞬间安沉下来。
“是,”他点点头,将挂在领口里的吊坠缓缓扯了出来:“他把这条吊坠还给我了,所以我想送他一条新的。”
上好的白玉泛着莹润剔透的光泽,映着他灼灼坚定的眼神:“妈,我可以出钱买很好的玉石,手工费和加急费我都不会少的,您能帮我在一周之内做出来么?”
他的眉睫眼珠乌黑深沉,在冷白色的皮肤上就像是氤氲的水墨,季婉瑜透过他坚毅的眼神,脑海里恍然闪过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
他在练功房一次次摔倒却又坚定爬起来的时候、他奔向光辉的舞台前转身向她挥手的时候、以及他握紧她的手告诉她离开那个家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时候,全部都是用这样坚定又闪着光的眼神看向她的——
既带着坚不可摧的信念,又带着满腔热忱的爱。
原来真的是这样。
一条吊坠,一根红绳,送出去的是说不尽的感谢,却牵连起了道不明的情丝。
季婉瑜在这一刻,突然什么都懂了。
“我明白了,”她摸摸杨月的脸颊,笑起来:“交给我吧,那块羊脂玉籽料做完你那条吊坠后还剩下一半,我本来是想留到你娶妻生子的时候来做长命锁的,现在看起来是没必要了,所以这次就找之前的师傅,给你做成盘结平安扣吧。”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