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老天爷不开眼,故事剧情在一瞬间就开始走下坡路。
吸管还没来得及插进去,禾真的手机响起来,他原本不想接,但是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很快按下接听键。
“你不在宿舍啊。”
对面人的声音很小,小到他得把听筒紧紧贴着耳朵才能听见。
“在外面。”
禾真抬眼看了看站在身前面无表情拿着椰子的李呈蕴,笑了一下才说:“和李呈蕴在外面。”
安千秋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骂他,而是笑着恭喜他得偿所愿。
禾真的笑容冷下来,他贴着听筒,停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问她怎么了。
“没事啊。”
安千秋在电话那头笑,禾真没出声,在雨点击打玻璃窗的背景音下,禾真听见安千秋长长地出了口气。
“就是安宝升死了。”
安千秋声音很小,她在对面很轻地叹气:“早知道你今天这么开心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晦气。”
禾真不知道到底是要先安慰还是先沉默,等了好一会儿,他才问:“是怎么回事?”
“喝酒心梗猝死的吧。”
安千秋的声音离得远了一些,“人拉到医院去了,他现在军籍还没注销,法医排查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会通知我去领尸体。”
安千秋不说,大概没人想到那个常年瘫在院子里喝酒,神志不清的男人是一名士官,就连禾真都快忘了。
他第一次见到安千秋的时候,她正被安宝升架在肩上,手里拿着一根裹着蜂蜜色糖浆的山药,安宝升扛着她围着院子绕圈。
印象中的安宝升高大又不苟言笑,偶尔回家买菜和邻居聊起太太和女儿才会露出笑容,安宝升是禾真心里最接近父亲模样的人,直到那个戴围裙的女人消失不见,安宝升从路口的小超市里买了好几箱啤酒,从此闭门不出。
安千秋不再买糖山药,她站在窗户边往外看,手里夹着的烟熏红了她的眼睛,她低声骂了句脏话,然后转过头一边冲他笑一边说:“现在你不嫉妒我了吧。”
雨停了,地上的水洼面上闪着五色的油彩,李呈蕴抬手碰了碰他的手背,禾真缓过神来,他清了清嗓子问安千秋:“你现在在家吗。”
“在啊。”
安千秋说,“我要守着房子,等尸体回来。”
李呈蕴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禾真报了地址之后就没再说话,李呈蕴也很安静,他拿着还没来得及喝的椰子坐在旁边,偶尔出声给司机指路。
目的地很快到了,禾真下了车,在措辞如何留下李呈蕴之前,李呈蕴倚着车门看他,问:“要我留下来吗。”
禾真说不出话,李呈蕴便站着没动,直到他机械性地点点头,李呈蕴才关上车门,拿着椰子走到他身边。
推开刷着斑驳红漆的大门的时候,禾真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却唯独没有安千秋抱着好几个啤酒瓶站在院子里,然后转过头看他,笑着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禾真也跟着笑,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发抖。
他跟着安千秋把酒瓶堆在墙角,垒出的高度快要超过白墙,安千秋仰着头看,编地松垮的长发散在腰间,直到门被叩响,安千秋才恢复如常。
尸体放在家里总是不行的,居委会的人找来了安宝升以前的战友帮忙料理后事,谈到关于火化的事,安千秋转身看了看禾真,最后还是选择了看起来冷静的李呈蕴:“你带他先回去吧。”
隔着灰蒙蒙的天空,李呈蕴略略点了点头。
和来时一样,李呈蕴拿着椰子和雨伞走在他身侧,步子不快不慢,始终比禾真多出半个身体。
“我小时候很嫉妒安千秋来着。”
禾真忽然开口,声音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的父母是我最想要的那种,我觉得她什么都有,还总是强迫我去看他爸的勋章,我一点儿都不想看。”
“我已经记不清我小时候到底有没有恶毒到向老天爷诅咒过她了,但她现在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李呈蕴的脚步顿住了,他转过身,视线扫过禾真开始泛红的眼圈。
“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老天爷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实现你恶毒的愿望。”
李呈蕴走过去,把放在口袋里的吸管拿出来,撕开塑料包装插了进去。
他拉着禾真冰凉的手,停了一会儿把椰子塞到他怀里,“自己要买的自己喝完。”
作者有话说:感谢等待
第40章
这是周安撞破李呈蕴和禾真接吻之后,他第一次和李呈蕴打照面。
周安不排斥同性恋,甚至在盛游父亲来学校办退学手续的时候,还偷偷给盛游发过加油之类的短信,但是喜欢同性这件事不该发生在李呈蕴身上,周安说不出理由,就是觉得不应该。
现在李呈蕴倚着门站着,从容不迫的和他打招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抬手指了指门内:“安千秋在里面和律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