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周,姜淮和丛山一周没见面。
到了周五,丛山开车接姜淮下班,没有回家里,而是去丛家庄园。
一路上,姜淮都忐忑不安,手心被汗水濡shi。
姜淮问丛山:“爷爷是个……怎样的人啊?”
丛山一边开车,一边胡诌:“丛家人都是土老鳖,淮宝下嫁,是我们家学历最高的一个人。”
姜淮知道他在哄他,“噗嗤”一声笑出来。
特斯拉慢慢开进庄园,景色变换,树木茂密如同森林,车子沿着小路安静地开一段,停在小楼门口。
丛山停好车,带着姜淮进屋,上四楼。
姜淮悄悄打量小楼的布置,金碧辉煌,处处透露着气派威严。
丛山带着他走过长长的走廊,路上碰到不少佣人,都毕恭毕敬地给他打招呼。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红木门,丛山走近,佣人替他打开门。
姜淮跟着丛山走进去,室内空旷,一架镂空的屏风分隔出两个空间,梨花木雕刻的《心经》,姜淮发现,“色即是空”四个字高度恰好,佣人可以看见内室的情况,决定进去的时机。
丛山带着他拐进去,一个满头银发的老爷子睡在躺椅上,旁边坐着一个面容年轻的姑娘,声音甜美,正在念普希金的诗。
老爷子闭目养神,似睡非睡,不怒自威。
姑娘听见脚步声,转头和他们打一个照面,神情天真。
她长得很漂亮,眼底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娇憨,姜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穿着得体,姜淮认识这个品牌,他曾帮他们打过天价诉讼案,一件衣服动辄几十万上下。
丛山喊:“爷爷。”
老爷子睁开眼睛,淡淡地扫他一眼。
姑娘站起身,轻轻喊:“丛山哥哥。”
她又看向身后的姜淮:“这位是?”
姜淮伸出手:“姜淮。”
丛山补充道:“我男朋友。”
姑娘看看丛山,又看看姜淮,矜持地回握,说:“我叫齐心悠。”
佣人又搬来两把椅子,丛山带他坐下,一直握着他的手。
老爷子打量了一眼姜淮,从鼻腔里哼出一句话:“你是姜淮?”
姜淮谦顺地说:“是。”
“小齐。”
齐心悠乖巧地应一声。
“书给他,让他念。”
丛老爷子用拐杖指了指姜淮。
齐心悠应好,把书递给他,没做标记,直接合上。
姜淮接过。
丛老爷子继续发话:“小齐,你难得来一趟,让你丛山哥哥带你去玩。”
齐心悠还没说话,丛山说:“我是回来陪您的。”
丛老爷子扫他一眼,淡淡哼一声。
姜淮说:“你出去等我吧,我在这里陪着爷爷。”
丛山看着他,姜淮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
两人对视半晌,丛山妥协,点头应好,站起来,俯身亲亲他的额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姜淮点头,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粗重的木门被佣人重新合上,室内只剩下丛老爷子和姜淮。
姜淮随手翻开一页,认真地念。
丛老爷子打断他:“念过了。”
姜淮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念下去。
丛老爷子用拐杖重重敲了下地面,沉闷的声音阻断姜淮的念书声。
姜淮合上书,平静地说:“您留我下来,本就不是为了念书。”
丛老爷子微不可闻地勾一下嘴角,意味不明。
“您是为了丛山,所以故意留我下来,想敲打敲打我。”
丛老爷子说:“听老大说,你是做律师的?”
姜淮回答是。
丛老爷子点点头,说:“做律师的都是明白人,可惜冷心冷情。”
老爷子说话和丛山一样,姜淮沉得住气,不反驳。
丛老爷子继续说:“我只有一个儿子,是个混账,年少贪玩生了老大,养在外面,所以老大和我不亲近。”
姜淮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丛老爷子说:“剩下两个孙子,一个眼界太小,一个整天忙着结婚离婚,思来想去,只有老大,性格稳重,适合做继承人。”
姜淮见过丛越,觉得老爷子所言非虚,虽然年老,但是耳聪目明。
既然如此,怎么会让丛山去当中医?
丛老爷子看他一眼,似乎猜测到他心中所想,说:“他年轻时不受管束,我就任他去了,现在年纪大了,该收心了。”
姜淮听出他的弦外音,不说话。
丛老爷子说:“小齐这孩子就很好,合我眼缘,老大和她结婚,有利无弊,我把公司交给他,我也轻松。”
老爷子说着,喉咙发紧,咳嗽两声,姜淮伸手端八仙桌上的茶盏,用手背贴盏壁,温度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