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丽姝看着温别庄的方向,手中莲花随着朱唇轻启不断开合:
“温宗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阁下又何必与佛门作对,迷途难返?”
温别庄立在古松树梢,捋一捋鬓边长发,嘻嘻笑道:
“如此宝相庄严,难怪能瞒天过海,将世人骗得团团转。不过瞒得了俗人眼睛,瞒不过本座的法眼!”
那妖人双唇嘬起,发出尖锐明亮的呼哨声。只见银盘一般的圆月之中,陡然飞出一个黑影。那黑影越变越大,渐渐分出两只、三只……直至成百上千的半透明大雁,齐齐向那巨型丽姝扑去。
那丽姝嫣然一笑,手中莲花猛地绽开,竟开得比她身后的佛塔更大。那莲花花蕊中蔓延出无数的小蛇,咬住群雁的喉咙,将百千只大雁生生撕碎吞了下去。那丽姝嘻嘻一笑,正要开口,忽然面色大变,原本完美无瑕的面容上现出数道裂痕:
“温别庄,你用的是何妖术——”
那妖人不紧不慢地捋了捋长发,手指中金光一闪,朝那丽姝凌空一点。只见莲花花蕊之中的细蛇忽然被撑得巨大,随着巨响被爆得四分五裂。无数灰色的Yin影从那些细蛇碎片中钻涌而出,在空中渐渐汇拢,被月光一照,竟如一只巨大的雪白半透明大雁,朝那丽姝不住扑捉。那丽姝发出痛苦的尖叫,原本晶莹的肌肤现出无数裂痕,绝色的容颜渐渐灰飞烟灭。
哪里还有什么绝色丽人——立在含光佛塔前不断疯狂舞动的,分明是垂着巨大血舌的骷髅。骷髅的两个眼窝里,无数蛆虫乱涌的眼珠正来回滚动——
“温别庄,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
原本盘腿坐在火圈之中的俱空忽然双眼圆睁,猛地将地上的听霜剑抽出。月光照耀下,纯银色的巨剑瞬间绽放出耀目的光华。佛塔中传来的佛钟之声愈发震耳欲聋,火圈之中原本不住乱爬的鬼手被剑气吸引,纷纷化成黑色的烟气,朝那巨型骷髅飞去。黑色烟气一沾上骷髅的身体,白骨上又重新现出血rou娇躯,生出半边红颜的美人娇笑着,另半张白骨的脸上巨大眼珠转来转去,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
“临江城有多少血rou之躯孤魂野鬼,我就有多少的魔力……你不要忘了,含光寺三百僧人,各个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那白骨丽姝指爪一挥,一间僧舍便应声而破,几个僧人从里面飞出来,被吸入白骨掌中,瞬间变成一堆血泥。几个年轻僧人从旁边的僧舍中逃出,连滚带爬地想要离开,那白骨丽姝嘻嘻而笑:
“良辰难待,人生苦短——诸位小师傅为何着急要走哇?”
那白骨丽姝指尖伸长数丈,仿佛藤条一般朝那些僧人卷去。却见一名年轻僧人从一旁僧舍步出,将那些僧人推到一边,自己对着那些藤条般的指骨,不避不惧,口称降魔咒语:
阿磨隶 毗磨隶 涅磨隶 瞢伽隶 酰磨罗 若竭裨
三曼那跋提 娑婆他娑檀尼 婆罗磨他娑檀尼
摩那斯 阿拙啼 毗罗只 庵罗赖坻
婆岚弥 婆岚 磨莎隶富泥 富那摩奴赖绨
那丽姝的白骨指爪如树藤乱飞,却始终触无法更近年轻僧人半步。旁边的僧人看得呆了,那年轻僧人厉声道:
“大厦将倾,正是我辈明心坚誓,证得菩提之时。你们为何呆坐一旁?若我们齐心协力,定可驱逐妖魔,还我含光寺清净!”
俱空立在殿前,手中的听霜剑越来越明亮,身旁的火圈烈焰亦腾至半空熊熊燃烧。他笑着对年轻僧人道:
“义净,你不愧是年轻一辈弟子中,最得我另眼相看的一个。想当年,我俱空也如你一般,只道潜心念佛,凭借正道的力量,就能够降服世间妖魔……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又何必逆势而为自寻死路?”
俱空笑着对义净招招手,那白骨丽姝也随着摇曳身姿,朝义净发出诱惑的微笑:
“义净,不要再固守成规……只要你我携手,我们定能无敌于天下……那时候我们就能让佛法弘扬天下,驱逐世间的一切妖魔!”
年轻僧人摇摇头,露出痛心惋惜的表情:
“师叔,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如今已是妖魔之身,又说什么弘法?谈什么降魔?”
俱空发出厉声尖笑:
“妖魔?笑话!你眼中只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却不知佛者有妖魔相——我分明是佛,怎会是魔?我俱空立下誓言,要驱逐妖魔弘扬佛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佛法,为了含光寺——”
那白骨丽姝扭动脖子,用裸露在外的眼珠直瞪瞪看着义净:
“你既然不肯加入我,那就是我成佛道路上的阻碍——”
那丽姝一掌挥来,吓得一旁呆看的僧人四处逃窜。义净双掌合十,口中降魔咒念诵愈勤,却无法抵御那白骨的力量,生生被击飞了数丈,吐出几口鲜血。那白骨又是一掌朝义净头顶挥去,眼看就要将年轻僧人砸得血rou模糊,一个身影却冲了过来,挡在义净的面前——
年轻僧人惊讶地抬起头,看见替自己扛下巨掌的年